>难的决定了。
“三爷,”蔼如催问着,“你平时总计算过吧?”
“光计算过有什么用?”
“谈谈也不要紧。”蔼如问道,“总得五百两银子吧?”
“省一点,不用这么多。”洪钧不知不觉地作了决定,“有三百两银子,也可以敷衍了。”
“我来想法子!”蔼如低声地,仿佛自语似地说。
洪钧无以为答。他的心里很复杂,也很矛盾。对于她的慷慨,实在不愿接受;却又挺不起胸来说一句辞谢的话。惭感交并,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得体!
蔼如也保持着沉默。她并不期待着洪钧作任何表示,因为她拿这件事当作自己的难题,只是在思索,如何才能找出那几百两银子来?
洪钧终于开口了,恰好问到她的心事:“你打算怎么想法子?”
“还没有想出来。不过,”蔼如有意加强语气,“一定有办法。”
洪钧本想说一句:“不必勉强!”意念刚动,立生警惕:这样的说法太虚伪、太无味,多少日子积累的感情,也许就断送在这句话上了!
于是,他只能吐口气:“唉!‘最难消受美人恩’。”
“你不要这么想!不要— ”她没有再说下去。
不要什么?有何碍口之处?洪钧无法猜测,因而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她。
在明亮的月光下,她觉得他眼中所显示的要求,是那样的殷切,使她真不忍实说了。
“你也不要太存你我之见。”
这就是说,他的困难即等于她的困难。他不知道这是她安慰他的话,还是她真的有此想法。但不论如何,他觉得听她这句话,心里好过得多了。
“事情是一定做得成功的。”蔼如又回到正题上,“不过,这一阵子让捻子闹得市面萧条,只怕要等些日子。”
“不要紧!”洪钧毫不思索地回答,“现在是八月,哪怕年底凑齐都来得及。”
“也不致于到年底。”蔼如想一想说:“总得一个多月的功夫。”
这天是八月十三,等一个多月的功夫,也不过才九月底,尽可从容安排旅程。只是在烟台坐等,不仅一个多月宝贵的光阴,虚耗可惜而且,终日盘桓在望海阁,于人于己,诸多不便,不如先回苏州。
主意一定,随即说了出来:“这趟来我本是这么打算,第一是打听小潘的生死存亡;第二是,找潘观察商量,看他能不能帮我的忙。现在千斤重担,既然你一肩扛了去,我就不必再去找潘观察了。玩两天我就走,虽说临阵磨枪,磨一磨总比不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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