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在走廊里疾步穿行的时候,当我在众人的目光下被呵斥的时候,我是一个小丑;我是大家在繁忙的工作中缓解神经的麻醉剂;是润滑紧张的人际关系的润滑油;是人们茶余饭后剔除残存于齿缝中牙食的竹签。
在一个把文明的语言转变为调侃的笑料;把含蓄的问候过渡到刻薄的祝福;把善意的提醒堕落到残忍的嘲弄;把友爱的目光放任到无耻的嬉笑,于是我的自尊就被剥落得体无完肤了。
于是我听到这样令人玩味的言辞。
“嘿!你走路的动作真优美,象是在跳芭蕾舞。”
“嘿!我昨天放在窗台上的西瓜皮哪里去了?”
“嘿!大经理,你的奔驰车昨天闯红灯了吧!”
“嘿!你走错了,那是男厕所。”
“嘿!设计室的张小姐与你很般配啊!”
“嘿!听说你对女人很听话,真是个好男人!”
“嘿!管理专业,很不错嘛!一定对爬下有研究。”
我这是怎么了?有一天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我问自己。在镜子里我原先古铜色的皮肤变得苍白,自信狂傲的眼神透出暗淡、神伤,健硕的肌肉萎缩下去,露出冰棱般的尖骨,头发已没有了过去充满光泽的黑色,而是发黄无力地耷拉在脑袋上,我体现力度的饱满双腿和双臂似乎成了插在草堆上的木棍,如风车般摇摆。
一个没有了丝毫生气的木偶!我对镜子里的人恶毒地咒骂,你这个失去灵魂和激情的失败主义者;你这个唯唯诺诺,被生存压力榨干热血的懦夫,在众人的嘲笑中失去人格的小丑;你这个不知道活着和死亡区别的行尸走肉。你曾经是那样豪情万丈、充满幻想和希望的少年,对生命的感知是那样强烈,欲望和冲动象天庭的雷电般激荡且不可征服,对世俗的叛逆象被上帝打入地狱的撒旦。可现在呢?这还是过去的你吗?在一个女人的报复和淫威下屈服,丝毫不知道反抗的意义,沉默和献媚成了你活着的主题。是什么不能让你向反抗的天堂飞去?是对上街流浪的畏缩,还是对饿肚皮的恐惧。
如果一切都象莎士比亚在《哈姆雷特》中对死亡所解释得那样,我如何不对那可怜的工作得失踌躇和顾虑呢?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默默忍受命运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间无涯的苦难,通过斗争把它们扫清,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
我徘徊在做与不做的思想斗争中,象哈姆雷特般顾虑重重。
当爬在自己小屋的桌前为李云交给我的卡片痛苦地誊写时,我开始认真地思考斗争的利害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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