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独处的男人,在心底深处,他明白自己想要和杨雅昕分手,回到中心的自我,孤独但绝对的自我,远离医院这些没有灵魂的人们,也远离所有的人,甚至远离那些吸引他的人﹔把自己孤立起来,或许就是一种善行,只因为他极度厌恶这个机械化的、容忍的、堕落的、冷血的,不能察觉病人挣扎在活在当下和死去的阵痛中所遭逢的疲惫与恐怖感。
那些医生一方面渴求重新开始自己残缺的生命之流,一方面又不愿意进入其中,还準备取笑、拒斥,所以病床上的病人们,总是有种公式化的表情──他们亟欲表现出各种各样的痛苦──对於服药、打针、照x光和手术的厌恶感。
他抚摸著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曾经杀过多少人?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有人把门打开的声音,突然產生的光亮让他觉得有些无法适应。
「你怎麼不开灯啊?」打开电灯,她笑盈盈地问道。
「我想要睡一下。」
「你的眼睛好红,昨天晚上没睡好吗?」杨雅昕的手裡拿著大包小包,又问道:「晚餐还没有吃吧?」
林澄奇望著她,问道:「妳带了什麼过来?」
「我晓得你最近忙,我的小弟又得了感冒,所以就顺便多燉了点鷄汤。我的家人和你都可以吃到,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我真羡慕妳。」
「羡慕我?」她呵呵笑了:「我也羡慕你那高薪又让人尊敬的生活啊!」
林澄奇凝视著她,苦涩地说道:「羡慕别人是很可怜的﹔羡慕就像是癌症,深植体内,却不能轻易解脱,到最后它恶化成为忌妒,扩散到妳的全身,直到妳的死辰。」
杨雅昕想起他之前吸毒的问题,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问道:「干嘛说得那麼阴暗?」
「只是有点感慨。」
他们沉默著喝完鷄汤,没有像往常一样以做爱作结,只是相拥在一起,躺在那张病床上,也没有多说几句话,唯一聊的,只有一个对她来说有些特别的病人。
「你知道有一个姓高的大肠癌病患吗?」
「是那个最近要开刀的老先生?」
「嗯。」
「爲什麼问我?他是妳认识的人吗?」
「其实他只是我经手的病人,长得很像我死去的爷爷,所以我感觉特别亲切。」
「我觉得妳关心病人比关心我还多。」
「偶尔看看床上的病人活得怎麼样,我就会获得更大的解脱嘛。」
「燃亮床头的那盏小灯,妳就会看见妳的未来──因为我就在妳面前。」
「无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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