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葬于大照和尚塔次西原,礼也。尽忠事君,叨载国史,勉拙从仕,或布人谣。陵谷可以自纪,文章焉用为饰。遗文薄葬,敛以时服。」
惠义葬于大照塔,他留下遗言,要葬在惠义的坟地旁边,是想祈求灵佑,长伴高僧左右;这一来,他觉得自己似乎已了无遗憾。
最后几年,他整理起自己与好友往返的书信,想起张九龄在去世不久前,曾写了《望月怀远》一诗,自曲江寄送给他:「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严浚在昏闇的烛光下再读这诗,想到光景不待人,须臾而尽,感慨颇深。
子寿死了,惠义死了,其余被贬谪的好友没了音讯,他的儿子无法谅解自己,心爱的女人更是全都离开他的身边,想这世间,再也没有了解自己的人了。
他一个人,老迈病弱、精神萎靡地卧在榻上,看着灯影摇曳,觉得心中万分孤寂,难受得连哭都哭不出来。
翻出佛经,他开始念着:「是时药叉共王立要,即于无量百千万亿大众之中,说胜妙伽他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他思绪及此,口中不觉疑惑道:「为什么爱生忧怖?如何能达到无忧无怖?又该如何能离于爱?」
他想起金刚经中所说的:「我相即是非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是非相。……离一切诸相,则名诸佛」。
这剎那间,他倏然理解到:所谓的佛,即是对于自己的身体、性命、对他人的爱憎、生死之别、对这世间的空幻,心中完全不存牵挂;佛可以不惊、不怖、不畏,达到「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的境界,就是因为佛对于自己的存在,是不存任何世间的行迹的。
于是,他不禁想着:「以前经书中写道:『若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应生瞋恨!菩萨应离一切相……应生无所住心。』我心中充满了瞋恨,怎能『无所住』,又怎能达到『无我』的境界呢?」
就算当年失行乐,老去徒伤悲,且留枕席,或有梦来时;梦魂无重阻,离忧因古今,他或可得见故人,无所滞碍……想着想着,他不觉睡着了,还作了个梦。
迷蒙中,他似是飘浮在一方海滨,月光下花影摇曳,他彷佛听见了英霙的笑声,又恍惚看到了裴寒竹凄楚的面容,和崔华菖清丽动人的身影。
「是妳们在等我么?」他向远处问道,忽有所悟:「是了。」
窗棂上,一朵菖蒲花悄然绽放,只见严浚的脸上,浮现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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