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
可我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即使在睡着,我也在为吕静着想。我希望他从来没有爱过我,那样的话,至少他可以不难过。
我逃避现实的方式,就是把和我吕静曾经相聚时的每一分每一秒思来想去,我不知道除了这个,我还可以想什么,能让我心情好一点。
嘉铭对我的苛刻只因为我没有把他的真面目揭示出来,人就是这样子,自己做错了,如果别人不知道,就可以义正词严地抓住别人的错误不放。
我不想让他难堪,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没心情。
我希望自己一直能这样昏昏欲睡着。
只有,我在医院看到吕静的时候,人才有点清醒。我对他笑,他没看见,我对他说话,趁人不注意,他冷冷地告诫我:“在单位不要和我说话!”
行。没问题。
我以为这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不就是不和他说话吗?我还可以当他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出生过,我从来就不认识这么一个人。
但,我低估了自己对他的感情。
我开始间歇性地想他。
如果在一个人热恋的时候思念一个人,那种思念,是芳醇的陈年老酿,愈饮愈是回味无穷;但如果是在失恋的时候来思念,那种思念,就变成一条长满刺的长藤,一针一针地勒进心脏,所到之处,都是血肉模糊的,带来的痛,也是噬骨焚心的。
记忆将我们一起时所有的细节,以无与伦比的清晰度,在脑海里重现,一遍又一遍,潮汐一样,后浪推前浪,我就在这潮汐里,慢慢地,慢慢地,窒息。
我躺在观察室的病床上,看窗外的云,它们在那里悠闲自在地漫游,看尘世间古往今来大同小异的爱情故事,对我在静态里备受煎熬的状态,见怪不怪。
“你的离开,并没有带走我的天空。”我想起看过的一个诗人的诗句,但,这天空,现在于我,也是不同的。那时,我们一起相拥着,天空是辽阔的,现在看起来,这天空,是空旷的。辽阔和空旷,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怎会是一样的呢?
这间观察室,见证了我们所有的缠绵,我们在这里接吻,在这里拥抱,空气里还有他的气息,那淡淡的烟草味,无论他在不在这里,都无时不在的萦绕着我。
可是现在,现在,它不在了,我感到无所适从。
我记得他从人群里追随过来的温暖的目光;记得他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刻意为我做的鬼脸;记得他喷洒在耳边的温热的气息;记得他在寒冷的冬夜里为我唱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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