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存折讨要了过来,当然,江领付出了三千块钱的代价,因为江郎只能取出两千块,而他又急需要花钱,所以,双方妥协之下,江领用三千块现金,换回了尚余两万余的存折。江领一声不吭地回了家,乘江郎不在的几天,收拾停当,也没怎么贪心,就挑了一些杨寡妇那边缺少的东西,喊了部拖拉机,就这么逃离了这个家。
能不逃么?
答案很显然,不能!江领再也没有勇气安心地住在这个家里,他对自己这个儿子已经内心深处生出了惧怕,他常常暗地里咒骂自己的儿子是个“恶魔”,是个“恶鬼”。
可是这个“恶魔”却是自己的儿子,而更让自己吃惊的是,这次去要回存折的时候,江郎竟然跟自己说:我的一切都是你教出来的!
是吗?他的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这几天,江领总是很心慌地问着自己同样的问题,他左思右想都无法明白,为什么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自己就这么一点本事,能够教育出这么“心狠手辣”,这么“狼心狗肺”,这么“灭绝人性”的儿子?可是,内心深处,江领又在不住地挣扎着,痛苦地挣扎着,因为在恶魔儿子说出那句话的那一刻,他瞬间就明白了儿子的意思:养不教,父之过。自己从小到大,到底都教给了儿子什么?
偷!这是最早就教给儿子的本事了。从儿子五岁时候开始,他就光荣地成为了自己占小便宜的得力助手,“跟路的尾巴”在农村并不是什么奇怪事情,这指的是,当有家里人被邀请,帮忙盖房子抑或做家具之类,那十岁以下的孩童跟随着去蹭饭是理所当然的,主顾家不能说三道四。从五岁开始,江郎就跟着自己去那些主顾家劳作,当然劳作的是自己,而江郎的事情就是,当自己发现一块可以“节省”下来的木料时,就可以指使“小孩子”将木料拿出去玩,再接着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更远一点的田地里遮掩好,再接着当天完工后,自己回家时候,路上就捡起来,带回去。轻而易举的,这块木料就改了姓氏。诸如此类的事情,自己做的理所当然,可是儿子是怎么想的?儿子就是这么耳濡目染的!
暴虐!我暴虐么?江领无数次地问着自己,最终还是无奈地叹息一声,的确,自己够得上暴虐这两个字!父亲当年是被自己气死的,他本来就有心脏病,被自己气了好几次,终于就这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