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无恒产者无恒心”(《孟子?滕文公上》);可是,旗人此一“恒产阶级”日後却整体堕落衰败,孟子其果为“迂远而阔于事情”(《史记?孟子荀卿列传》)之人乎?然也。“有恒产者有恒心”这句话,说得实在武断。古今中外,有恒产而又有恒心者,实不多觑,而“身无半亩,心忧天下”(左宗棠语),持之以恒,卒有所成者,却是屡见不鲜。窃谓孟子之语若改成“有恒业者有恒心”,庶幾平允。即以旗人为例。清制:旗户除壮丁从军外,馀俱不许务农、务工、务商;故虽分得田地,仍须雇人耕种,己惟坐享。在营旗丁,因康、干时战事多委诸绿营,人多袖手,乾隆後承平日久,更无所事。平常训练,亦不讲求,乃至高宗亲自检阅旗兵,竟发生多起骑兵坠马、步卒拉不开弓的事故,惹得龙颜大怒,说嗣後“如不留心骑射,必以家法制之”。此外,旗营官兵之玩法,竟到了典卖制服、武器以牟利的地步,清廷不得不为此专门立法严禁。因此,说旗人大都是无业游民,绝非诋毁。然则,旗人无正业,无恒心,遂由勤劳勇敢之民族一变而为颟顸畏葸之莠民,其谁之咎耶?父之于子,兄之于弟,若但知馈遗恒产,而不诲以立身之方、谋生之技,其子弟不放情佚欲、丧产败家者幾希。清帝之于旗人,自视不啻父兄,却躬蹈其弊,养其身而不养其志,顾其人而不顾其後,立法即以误国,爱族适以亡邦,其罪不当服上刑耶!
满、汉之间还有一宗不平等,则是法律上的不平等。旗人涉法,分别由宗人府、内务府、各地通事厅管辖(或先行审讯),而逸出国家司法体系之外,在旗、民发生纠纷时,其理讼、量刑将不可避免庇护旗人,引致汉人不满。尤令人愤愤不平者,则是旗人在刑罚执行方面亦有优待。如,旗人犯法依律当充军、流放、坐监者,可以带枷示众代替:汉人判徒刑一年,就得坐满一年牢,而等罪旗人带枷二十天便可抵刑;汉人被判流放二千里,旗人带枷五十天即可。甚至,犯了死罪,如“殴死有服卑幼”,汉人例由刑部“汇题”(成批办理),皇帝泛览一过後便行刑抵命,若是旗人,则须逐案“请旨定夺,不得概入汇题”。若其父祖伯叔兄弟及子孙阵亡的旗人,只要未犯下谋反、杀父等“十恶”不赦之罪,“准免死一次”;其本人尝因出征负有重伤,或军前效力有据,“亦准免死一次”。这么一通融,绝大部分旗人(尤其是满洲人)便都握有一面免死金牌。官制上的不平等,不影响平头百姓的生活;婚姻上的不平等,汉族的旷男怨女亦应无怨言;福利上的不平等,“非国有”国民也勉强能接受;但是,有人取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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