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意,我便轻声哼了起来,“等到满山红叶时,红叶片片似彩霞……”
“谢谢你,兄弟。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文武的眼眶一红,我分明看见一星泪珠在他眼底深处滚了一下,“兄弟,这首歌许多年以前我就听过了。”
我愣愣地望着他。我仿佛看见死囚文武渐渐红起来的眼眶就如同两片冬天的红叶,而眼睛里慢慢盈起的泪水,就如同万县港那条长长的雨境中的石梯。可惜,那条石梯在文武的脚下,不是向上通向天堂,而是往下坠落到地狱。
次日上午,死囚文武被执行了枪决。
忐忑不安的“漂”泊者(1)
他睁着一双泪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说道:“我犯了死罪,该杀。但是我不是扯谎棒,凭什么要我背着这个坏名声下地狱?”
1 朝天门:忐忑不安的“漂”泊者
1974年9月25日,山木出生在四川省西充县。
大凡山清水秀的地方,她的另一面必定是封闭与落后。为了走出封闭与落后的小地方拓展自己的视野,山木带着浑身的朝气来到了繁华的大都市重庆。
如果你是一名旅游长江三峡的游客,重庆的朝天门码头是你必经的首站。顺着码头长长的石梯,一级一级地走下去,迈向那些通到万县、宜昌、武汉、上海等长江中、下游城市的客轮上。在这些石梯上,游动着许多从乡下漂泊到重庆谋生的下力人,重庆人称他们为棒棒。棒棒现象在其他城市也有,唯山城重庆的棒棒最多也最出名。干这一行除了两根结实的绳子、一条牢固的扁担外,还要有一副身强体壮的好身子。
刚到重庆捞世界的山木没想到吃棒棒这碗饭。他那天到朝天门码头是看稀奇的。在西充老家,除了清澈见底的山涧流水,他无法看到长江的波浪壮阔,此其一;其二,“我第一次看到长江上的豪华客轮,有一幢楼房那么高。”在狱中,山木对我说,“一艘船上要装好多好多的人,我都搞不清楚那些人是怎样子装进去的。”
站在朝天门码头的石梯上,一身农民装扮的山木双手叉着腰,兴奋地望着远方的江面驶来一艘客轮。1994年的夏日阳光热辣辣地射下来,照着他的农民肤色越发地油光发亮。就在这时候,在上上下下的重庆人浓重的渝州口音中,他驿动着的冲撞之心兴奋地想到:住下来,住在重庆。二十岁的山木,作出了他最现实的选择:在重庆找一份工作,做一个漂泊在繁华大都市的打工仔。
那艘客轮靠岸了。
船上的旅客双脚还未踏上石阶,众多的棒棒轰一声拥上去,争抢着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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