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结婚证的时候,在街道办事处门口我就对王昊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却笑着说,“后悔也来不及了。”然后,长长地、终于解脱似的嘘出一口气,好像婚姻不是桎梏,而是他梦寐以求的!或许,婚姻对他来说,的确是种解脱,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呢?我也终于可以理所当然地忘记那个人了,而且有了一个绝对充分的、必需的理由。很好!那就把那曾经过往的记忆的残骸连根拔除吧,和那些死去的时间一起,扔到爪哇国。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群氓的历史有什么意义呢?即使人多势众,也是毫无意义的。
我是在后悔吗?后悔有用吗?我在想,如果那一晚见到的不是他,如果见到他没有喝酒,如果喝了酒也没发生那样的事儿,如果发生了那样的事儿并没有造成那样的恶果,如果造成了恶果,但及时清理了,我还会嫁给他吗?会吗?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晚了,全都晚了,从一开始就晚了!即使是十年前也晚了!谁让他曾经是我的梦中情人呢?哪怕是年少无知,仅仅是一刹那朦胧的意识,却让他与众不同了!亲近是潜意识的,况且是在那样的境况下:他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结婚了,那个男人恰巧是他最恨的;我爱的男人不要我了。两个伤心的人碰在一起,不喝酒能干什么呢?那么,错在酒,错不在我,也不在他。错都已经错了,该错的总会错的,或许这就是命吧。让我双手合十,等待不管什么样的命运降临吧,就像站在自己的坟冢面前。
第一部分:割裂的子宫绝好搭档
1995年5月5日 晴 绝好搭档
婚礼如期举行,准时得就像葬礼一样,但是其真诚的程度远逊于葬礼。门大敞着,鱼贯而入、鱼贯而出的人流像嬉戏着那张破旧的渔网的鱼群,渔网上有一个大洞,除非是特别肥硕臃肿的笨鱼挤不过去,没有过不去的。门里面有很多美女,各色美女,一个个长得奇形怪状的,美丽中带着光怪陆离,她们穿着光鲜的、细窄的织物,紧紧地裹住那肥胖的、晃晃悠悠的躯体,时不时还有一两块赘肉耷拉下来,像流淌出来的乳胶似的,挂在那里。惟一值得称道的是那呆滞的眼神,又被厚厚的铅粉和浓重的胭脂遮蔽了,那眼神因此散乱得一片狼藉。弯弯的、上翘的红唇是用低劣的唇膏堆砌出来的,以至于她们根本不敢喝什么东西,一旦碰到什么硬物,相信它们会立刻消失。富丽堂皇、高雅端庄、气势逼人的神态看起来是那么贴切、自然,其实连她们自己也知道,这都是假的,只有她们脱去这身彩衣,去掉那层厚厚的脂粉,那才是她们自己。这只是她们不得已患的一场流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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