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扑哧”笑了,看着他一脸严肃、痛苦的表情。“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我们的儿子只是得了急症,住了院,你怎么咒他死呢?”
“没错,非非,我们儿子是得了急症,先天性心脏病!住了院,然后他就死了!懂吗?”他死死地看着我,就像是一条死鱼的眼睛那么鼓胀地看着我,好像在指责是我把他杀死的!
我觉得我真的要不高兴了!我坐了起来,拉开窗纱,月亮刚好挂在窗角。
我不喜欢他这么说话,好像我们在阳间说着阴间的事儿,黑乎乎的,时间也是静态的,这一瞬间也好像是永远似的。
他非要抱着我睡觉,我就让他抱了。后来,我听见他均匀的鼾声,就轻轻掰开了他的手指。然后,坐在窗前的藤椅上看月亮。
月亮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皎洁过,像聚光灯打出来的那种效果。灯光是从玉盘下面透射出来的,而且没有泄漏到玉盘以外的任何地方。我看见了那束灯光,日光灯颜色的,就是无色、透明状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到了华山上的月光。
那一年她十七岁,第一次登山,还是华山。
北峰上光秃秃的,除了稀稀落落的几棵松树结实地盘踞在山顶的巨石缝中之外,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没有旅馆,也没有商店。灰白色的岩壁在半山腰堆出一块四四方方的空地,就像是还没有盖完的房子,三面已矗立起石墙,独独正面没有墙,当然也没有顶。屋中央有一块巨石,不规则的形状,刚好可以坐两个人。那一晚,他和她就在这里坐着。
月亮在后半夜钻进深厚的云层睡觉去了,于是,整座山黑漆漆的。月华穿透厚重的云层,遗落了一点点的光亮,于是,她就看见了他的脸庞,像玉一样光洁的脸庞。远处,在山和山交叠的地方,闪烁着如星一般点点的、暖黄色的手电筒的光。想必有人在山道上不慌不忙地赶路,灯光是游动的。看来人不多,只有稀稀落落的几处。也或许只有他们一行十五人,现在,少了两个,那么,只剩下十三个人了。恐怕这十三个人也不齐整,零零散散分了几处,但都是赶往东峰——那个日出的地方。而她,走不动了,真的走不动了。
不是她体力不支,而是一件意外阻挠了她。半道上,她来了例假,疼痛像蛇一样在她身体内胡冲乱撞,每迈出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山风好像夹着冰凌打在她的脸上,她却没有东西可以遮挡。她感觉自己的脸很热,但四肢冰凉。她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发抖,但根本没有希望。她就这么心不在焉、心慌意乱中看到他的脸,这是那个黑夜中惟一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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