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紧牙关,一言不发,低头坐在沙发上,盯着拖鞋。
我说,“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你可以这样选择,我无话可说。但我劝你春节没事儿,还是回趟版纳吧,替我问候你的父母,告诉他们你的近况,别让他们太担心了。有什么事儿还是来年再决定吧。”
他说,“我真的马上要去海南了,他们已经开拍了,只是还没轮到我的戏罢了。”
我说,“随便你吧,这是一张去版纳的机票,我明天就回西安了,回不回去你自己做决定吧。”
他说,“对不起,我撒谎了。”
我说,“没关系,只要别欺骗自己就行了。你走吧,我也要出去了。”
我去商场给父母挑选礼物,心不在焉的。刀农走的时候,眼泪汪汪的,终究没说出话来,然后,脚步零乱,头也没回。我想,故事该结束了,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结束了。不管曾经多么惊天地泣鬼神,不管曾经的愿望是多么美好,终究过去了,什么也没留下,甚至记忆也不会留下。时间像硫酸,会溶化掉所有有机体和记忆中的脸庞,或者就像蚀骨粉吧,连骨灰都不会留下。就是这样了,人类的情感原本就是这样经不起推敲的。
我要回家。平生第一次是如此如此渴望家!即使曾经我是那么憎恶着母亲,这一刻却是想念的。或许我想念的不仅仅是父母,以及自己那栋蒙了灰的居所,我只是想念那黄土高坡罢了。
或许那毫不遮掩的荒芜才是我真正渴念的。荒芜到无法虚假,我也就宁愿荒芜了。
第四部分:风往北吹西安 你快乐吗
2001年2月14日 晴 西安 你快乐吗﹖
站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望远镜还在窗前伫立着。我问自己,你快乐吗?我不快乐!我听见自己回答。然后,我就笑了。
这就是我追求的吗?原来空无一物啊!走万里路,行万里船,终究还是回到了这里,也仅仅是回到了这里。
这里不是北京,没有钟点工,我需要自己打扫房间,而且我很想自己打扫屋子。或许只有在这样的体力劳动中,在对这些漂亮的家具、干净的被褥抚摸之后,我才能找到一点点亲切的感觉。疏远了!疏远的何止是这房子,还有长安的所有的人和物啊。或许还需要很长时间我才能完成与亲友、与这个城市的链接。
前两天我住在父母家里,每天和他们聊天,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做,就像是一个瘫痪了的病人,心有余而力不足,或者根本就是无心无力。我就只想这么坐着,躺着,什么也不做。疲倦如海浪一般涌来又退去,我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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