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嗜睡症。母亲说这是长时间的精神紧张造成的,一旦松懈下来,就只想睡觉。
第一次发现母亲是慈祥的,就像天下所有的慈母一样。而原当初,我觉得她就像一个路人,她只对自己的感觉负责,而我们从来都是与她无干的。现在想,我应该感谢她才对,她将当初强加给我们的生命放生了,由着我们自由自在地生长,才长成了如我这般一个荒野似的人。
往事混着睡意如潮水一般一次次席卷而来,没有主次、没有时间概念、没有地域差别,像梦一样盘旋在那四尺见方的小屋里,好像本来就是如此。伤心或者快乐混淆不清,统统是纷乱而且麻木的。王昊、刘冬、李明清或者刀农,像一幅幅交迭的幻灯片,投射在墙壁上,又一律是模糊不清的。
父亲似乎是突然间苍老的,花白的头发显出他几分的清癯,两眼的睿智已变得浑浊而且丧失了底气。走起路来,我总觉得他轻飘飘的,再也不是我记忆中虎虎生风的样子。话也越来越少,整个人笼罩着一层静穆,就像孤寂的山上伫立着的一尊大理石的石碑,风吹草低,更映衬出他那份孤寂。父亲含笑看着我,鼓励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讲下去,讲那大漠风光、异域人文,还有那雪山的傲然不语。
在讲述中,我一再回忆起那些谜一样的山和水,开始回想起那许多个无谓的日夜。从寻找开始,以寻找结束,终究我没有能够找到自己的目的。即使本就是没有结果的寻觅,过程本身也可以当作是一种结果,就像他们说的,我们只在乎过程,不在乎结果,“不要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
我发现我根本就是一个逆潮流而行的人,我要的是一个结果,我不在乎过程究竟是怎样的。所以,走过了一村又一寨,居然没有太多记忆,连照片也没留下几张。我埋头赶路,却忽略了身边的风景。父亲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他也只是为了伫立而伫立吧,风吹雨打雪花飘,他只是伫立。
父母住的还是大学里老师们分的房子,老式的两室两厅。父亲喜欢住在学校,他说外面太乱,他适应不来。他和她,就是这样,想一直住在象牙塔里,不沾染一点世俗的荤腥气。然而,学校早就是从本质上坏了的。走在林阴道上,看看那些毫无顾忌拥吻的男女就知道了。哪里都一样,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在各种领域。
记得有一个笑话说,上帝为了拯救地球,让大自然恢复到了一万年前,地球又恢复了生机,动物们欢呼雀跃。上帝要走了,动物们送上帝时又央求上帝:“您还是好人做到底,把猴子带走吧!”
人真的是从猴子进化而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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