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小六很乖,师傅让学什么就学什么,从不违逆,如此过了些日子,小六变的越来越像个小姑娘家家的。小小年纪,却在不经意间散落一味撩人的风情,葱白的手指总是翘啊翘的,眼睛半垂不垂的斜着看人,走路也有些不洒脱,把村里的傻小子们糊弄的一楞一楞的,眼睛都直了。
傻小子们年幼,刚到有人娶新娘子就跟在后面喊洞房小媳妇却不知道那话是什么意思的年纪。见了羞答答的小六小七小九,心有些怦怦跳,更有些不明所以的脸红及不知所措,会做的便是欺负这些娘娘腔的戏子娃娃。不会往大里欺负,鸡狗的小手脚罢了,多是趁着人不注意推一把或是扔石头砸几下。
但最让人伤心的不是这些,而是……懵懂的鄙夷和唾弃。
他们会啐一口口水在在小戏子的身上,再模仿着父母或是坊间泼皮的样子骂上一句“做戏的小娼妇,不要脸的小相公。”
骂人的傻小子们并不太懂娼妇和小相公的意思,他们只是模仿了父母的言行,而他们长大以后,也许就也会变成茶馆里的小泼皮,吃着花生喝着小酒在一起讨论是怡红院的小红姑娘风骚还是兴隆班的小旦荣春白嫩。而他们的孩子,又一次重复他们的言行,砸打学戏的苦孩子,鄙夷谩骂戏子们是小娼妇。
一代一代,祖祖辈辈如此下去。
特别幼小的时候,小六小七小九只能呜呜的哭着往回跑,一身狼狈。师傅拿了布巾给他们擦干净手脸,让小飞去买了香香的炒米哄他们练戏。
小飞捂着一袋热烘烘的炒香米进小院,看见小六他们哭丧着小脸练身段,一抽一抽的。师傅背着手站在墙角里看着,眼里带着诉说不尽的无奈和沧桑。
这就是命,当戏子的命。
恨……
满心都是不甘愿和无可奈何的恨!
可是……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生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乱世,贱命的一个戏子,又能如何?
小六小七总是高高兴兴的,吃个香饼馒头,便会心满意足的笑。小飞却时常是阴霾的,只有师弟们笑起来的时候,他才勾勾嘴角,微微露出脸颊的一对酒窝。
等小六稍大一点,小飞开始发狠的让他们练拳脚,练武戏。有人欺负,小飞带着小二小三和他们对打。开始时,小六他们偷偷藏在树后面看着,过了一阵,小六就站在小飞身后打帮手。再过几个月,即使只有小六独自一人,他也能和比他大很多的孩子对打了。
发疯的,不要命的。
豁出去的,拼了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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