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来两辫蒜,再来两袋醋。”李建国从床上一跃而下,匆忙跑到门口吆喝道。
“记我帐上吧。”吕小刚遥遥大声道。
“不用、不用,记我帐上,吕哥。”李建国摆手道。“你日子也不宽裕。”
“那就记你帐了。”姓黄的老头翻出帐本,在相应的地方划了两笔,皱皱眉头道:
“李建国,这下子你的钱可不够了。”
“黄哥,黄哥。”李建国言辞真切地恳求道:“宽限两天吧,过两天家里就把钱寄来。”
“行!”黄师傅象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就相信你一回。”
“谢谢!谢谢!”李建国高兴的隔着铁栅栏几近欲行鞠躬大礼。
一场交易就这样顺利结束,所谓“上帝”者,恳求的从“仆人”手中用高昂的代价换回来基本的生活用品,还要附之以千恩万谢。
我用手指捅捅在旁边眼巴巴注视三轮车离去的刘猛,失神的他移开视线,茫然转向我。
“你怎么不买一条新内裤?”我问。
“买内裤?”刘猛听到此话,不由哑然失笑。“你怎么这么头脑简单?他要是卖内裤就好了,谁愿意穿破的呀,怪丢人现眼的。”
刘猛停顿片刻,冲着铁栅栏外的通道啐了一口。“呸,一袋酱糕就要黑我两块五,谁买呀。”转过身来,慵懒的迈着方步,任由脚镣发出清脆的响声(酱糕我看到过,市面上卖只不过一元二、三而已,这种暴利比及火车上的暴利,有过之而无不及)。
“伙计们,张罗着吃午饭吧。”亮亮不甘寂寞道。
这一提议得到了大家的充分响应,众人行动纷纷。
监室内每日的饮食只有两顿,早、晚供给,而中午饭只能是大家将早晨的剩发糕拿出来用开水冲泡一顿而已。朝九暮八——这是我们监室分发发糕的规律。
说是开水,其实恰当的说是热水而已。从监室外的推车上将开水倒进大桶,再通过饭盆一点点舀进监室内的保温桶(因为监室开的窗口着实太小),如此倒腾再三,本来就没有烧开的水,温度更是急剧下降,往往只需要一夜,温度和自然水温无二。现在想想也着实奇怪,那样恶劣的环境、粗糙的饭食、糟糕的饮水,深陷其中的我,竟然没有一丝肚子的不适,也可以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在监室的七天,每天上午10点是送水时间。多是李志超在替我进行此项劳动,因此我对于他,还是十分感激的。
开水(热水?)、咸菜、凉发糕,一个也不能少。
这是我们午饭的标准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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