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嘛,面都吃下去了你想不给钱唆?想得安逸!”
“老子就是不给!”二叔又拍了一下桌子,面碗跳起来,摔到地上打碎了。这一来事态严重了,女服务员一把扭住二叔,不仅要他给面钱,而且要他赔碗。我赶紧过去替他付了钱。
“你是哪个?”二叔被我拉出来后,狐疑地问我。听说我是陈长生的同学,他的火气又发作了:“狗日的长生娃,把老子的房子拆啰,这辈子不得好死!狗日的敢动神王爷的坟,总有一天要遭报应!”
我不禁笑了:“二叔,你老人家消消火,神王爷的坟那些气话,就不要再说了。”
“咋个不说?”二叔眼睛一翻,“神王爷的坟,我亲眼看到的嘛,有啥子说不得?”
“真的?”我在人行道上站住了。
“不是真的还是假的?”
“二叔,”我醒过神来,急急忙忙地说,“我家就在马路对面,你老人家到我家里坐一会儿,喝点茶,抽支烟,好不好?”
二叔对我的花茶和香烟都很满意,也很乐意聊聊神王爷的坟,然而他说的话却很像新潮的先锋派小说:叙事颠三倒四,情节支离破碎,酷似一个打碎的盘子,中间还夹有许多对于“狗日的长生娃”的怒骂。鉴于事关重大,他讲完后我把盘子的碎片一块块拼起来,构成一个完整的轮廓,向他复述了一遍:
临解放那年,天最热的时候,王家坪来了一位城里的先生,三十出头,戴副眼镜,每天顶着烈日山上山下到处转。转了几天以后,这位先生找到陈长生的爹和二叔,说自己是教书的,想请他们帮点忙。兄弟二人满口答应,那先生就给了他们几个银元,指了一个地点,请他们挖一个坑。坑挖好后这位先生跳下去呆了很久,然后爬上来,请他们再挖深一些。随后他再次跳下去,再次爬上来,如此反复数次之后,他说明天我们另外找个地方挖吧。之后的几天里,兄弟二人先后挖了七八个这样的坑。最后一个坑是在王家花园后面挖的,挖了几人深,就见到一堆长长的骨头,白花花灰蒙蒙的,下面还有些黑黢黢的东西。那位先生马上叫他们不要挖了。他跳下去摆弄了很久,上来以后又在周围野地里来来回回走了半天。然后他将几卷粗麻绳接起来,叫他们跟着他在地上又比又量,一边还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写写画画这个情节,二叔是在我的启发下回忆起来的)。忙到天黑的时候,那位先生叫他们把泥巴填回去,将那个坑原封不动地埋起来。填的过程中,他还从身上取出一个带小狮子的图章丢了下去,说是要做个记号。末了他掏出十几个银元给他们,说他身上带的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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