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仲蓼是粗人,不懂文墨,过去也听人念过毛主席语录,什么“马克思主义归根结底一句话——造反有理”;什么“横扫一切牛鬼蛇神”;什么“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什么“反沙文和修正主义”等乱七八糟不成系统,现在竟要背毛诗,于他而言简直比登天还难;正在嚼蜡,乔保森俯在他身旁吹了两句诗词:“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
白仲蓼依葫芦画瓢:“一桥飞夹南北,天险变通都。”
大伙儿知道老汉错讹,有的内心明白但不以为然,有的却嗤之以 笑,欧阳松说:“好啦,该下一位了。”
下一个说:“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
第三位抢白似地说:“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
第四个窘迫,估计胸中无竹,答不来甘愿罚酒一碗,和着泪水干完后就些许不省人事,别人也不睬他,由他离席自寻出路。
第五人清了一下嗓子,慢条斯里地诵道:“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滂走泥丸。”
第六个大声念白,颇具气势地道:“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
第七位是欧阳,琢磨半天,捡了好句才娓娓然吐出来:“七百里驱十五日,赣水苍洪闽山碧,横扫千军如卷席。”
第八位不似欧阳卖弄,脱口道:“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
乔保森击桌称“好”。接着念道:“九嶷山上白云飞,帝子乘风下翠微。”
欧阳松鼓掌喝彩,大伙儿跟着拍巴掌。乔保森其意洋洋,睥睨在座各位,故意问道:“你们哪位晓得如何起四。”
不但欧阳松,其它几位也知道起四;却始料不及那欧阳顺水推舟地把机会捧送乔保森。
“洞庭湖吹唢呐,我们当中哪里有人会?场长你莫买关子,尽管施展才华。”
乔保森双手叉腰,学银屏电影上毛泽东习惯性的举止神态,朗读:“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湖震荡风雷激。”
欧阳举手鼓掌:“好,好,要得。”
乔保森说:“斟酒。”
此时已深夜亥时末,不胜酒力的几个后生打先走了,剩下乔保森和欧阳作陪白仲蓼。仨人正觥碗交错,破门飞来袭一身猩红羽绒衣的白梭梭,头顶扎了根湖蓝色丝巾,她的步伐如行云流水,所哼的流行港台歌曲不伦不类,白仲蓼显然有些看不顺眼,再者她进门后无言无语,又这么晚回家,怒从中来,责骂道:“不懂礼貌的人跟畜生有啥分别。”
白梭梭在厨房里舀水洗脸搓脚,依稀听父亲在骂她,碍于家里来客,只当老家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页 / 共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