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流行一句行话:“升官的梯子,买官的金子。”私底下她不止一次撺掇男人于逢年过节给乔场长行礼,但每次都被他满口拒绝;他说这样做等于行贿,他就是这个死心眼,女人也毫无办法去苛责他,当然也就谈不上规正他了。因此,无计可施的女人明知道这次竞选欧阳松希望渺茫,因而就根本不想去看他悲壮谢幕。然而,当她劳作之余无所事事的时候,从山那边贮木场依稀飘荡过来喁然嘈杂完占据了她的灵窍,使她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更加波动。最后,她决定奔赴选举现场。
十亩地面积大小的贮木场距场部五百米,现在变成了临时会场。场里堆满各种材质,有二十米长的杉原木,有如腰粗的松原木,有哨棒一样纤细用做纸材的杉梢,有制成条状的杂木地板材,一律中规中矩地码在贮木场四面边边。材堆上方零散地坐着前来参加投票的一百多位职工。大家的目光聚拢场中央所陈设的一张办公桌,桌旁围了几个正在交头接耳的男人。这一天当清明以后,阳光像放荡的娼妇手舞足蹈,肆无忌惮地射透层层山岗,极不规则地布散在贮木场各个部位,造成现场光照很不均匀。那些材堆得既高又多,场边柳杉林子已成材掺天,这种阳一块阴一斑的氛围令人生厌!但无论如何,选举的议程可不管人们的心情,政治生活永远是主宰人生的主旋律。
金桂攥着一件半成品毛衣,毛衣上扎着三根竹针,匆忙地跑到离会场不远处的一座山包包上,捡了块巴掌大的干净石头,垫坐下来,一边织毛衣,一边晒太阳,耳畔响彻布谷鸟催春的鸣啼,时而又目不转晴地俯瞰山下面的喧哗与骚动。仅因为心不在焉,线球从衣口袋一骨碌打落下地,女人赖得去拾它,任其滚到山腰仄陬处。一阵冷风袭来,她禁不住打起了寒战,猛可意识到手中停下的活儿,又回过神织了几分钟,又停下活儿,急不可耐地眺望山底下蚂蚁般的人群。
除场中央所陈设的办公桌旁那五位站立者,其余的人几乎都坐在材堆顶部,自然包括两位候选人葛藤和欧阳松。办公桌边不摆椅凳,那五人当中一位是乔保森,另一位是为场里人较熟悉的自治州林业局林场科科长章时莠,另一位督选人士面生,听讲是武陵县组织部副部长,脑满肠肥。离他们三个人有一定距离的是一位年轻后生,戴了副高度近视眼镜,脖子上挂根塑料绳索,绳两头系于胸前所挂一方糊红纸的开口纸箱两记耳钩,红纸面上以毛笔楷书写着:“选举箱”三字;这人姓石名柑,他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抱着选举箱装别人投的选票,然后开箱计票。他的神情略显紧张,额角细细密密布了层盐渍似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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