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彻底分手。于是,他把离异的想法跟她直截了当说明白了。夏萍一脸惊讶,许久才回到现实中来,镇定道:“你说的是真话。”
往事不堪回首,想当初劳勇总摆出一幅男人气概,总是盛气凌人地不加珍惜地薄待这个让他颇费周折搞到手的美丽女子,甚至他竟忽略了新婚前后她那秋水一般熬夜候他归家的深情厚意。而她原以为她的温柔会逐步驯化这匹烈马,怃然不知是因为她缺乏坚韧耐性,或是他根本无可救药了,她的努力无论从形式到内容都呈现与现实格格不入的风貌。彼此感情悠悠可用《诗经。汉广》里的两句古诗加以诠释:“汉之广矣,不可泳思,”两个人的距离越拉越宽。争吵不可避免,斗殴变成家常便饭。结婚不过三年时间,夏萍便被暴虐十八次。九四年春节他回家晚了,他叫她赶快起床给他生盆炭火,她开始想拒绝,但又隐忍不发,便无声地装做烧不燃的样子;他好像识破了什么,抬脚便踹断她一根肋骨,住了两个月医院。相同的例子不胜枚举。无论如何,这个残酷的家伙能够主动提出离婚,自己绝不可衍生恻隐之心抑或抱着当年佛教般慈悲心肠去拯救他。女人虽将信将疑,但离婚的意志坚如磐石。
那是个深秋时令,朔风劲吹,彤云密布,人们的心情跟大街上飞扬的尘灰一样毫无定势。夏萍老远望见她男人劳勇蹲在武陵县法院大门口一座石狮子旁抽烟。他形容枯槁,山羊胡子寸许长了,头发不经梳理,乱糟糟的;他穿着灰色西服,一排三粒扣,最顶上一颗扣子却不翼而飞,只余下一根扭曲的线头,下身套了条泛散油泽的警裤,脚底所履的那双尖头皮鞋粘满了泥点;因不系领带,他的衬衣也懒得扣领扣了,那两角燕尾似的漂亮领子便从绎色圆领羊绒衫翘到警衣外面比较醒目位置,整幅形容近乎邋遢。
“你来啦,你考虑成熟了吗?”
夏萍不无讥哨地道:“我有什么需要考虑的呢。倒是怕你像过去那样变卦,反复无常。”
劳勇苦笑道:“你记性真好,总记得我的怯弱。”
说完了,他便坚定地走到女人前头,像颗移动的树。他的义无反顾隐隐地刺痛女人眼睛,他的背影被她支离破碎的感情弄得模糊了。她的眼角分明湿润起来,泪滴不知不觉盈眶流溢。倏尔,又一阵秋风刮过来,使她脸颊边的两行“草书”变得非常冰冷。她稍停顿片刻,用手背揩掉泪痕,然后跟着男人身后迅速迈上巍峨的法院台阶。
民一庭专门负责处理全县《婚姻法》涉及的民事官司,当然离婚案责无旁货。庭长是个忠厚的中年汉子;助手是位二十八岁的女同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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