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雇的伙计们也就陆续来了,磨浆,过包,煮汁,点卤,泼片,压浆,起豆腐,哪一个环节他都抢在头里。尤其是点卤,有他在,就没谁肯再伸手。豆腐的老嫩,浆大浆少,全在手头的感觉上呢,稍有疏忽,干豆腐的质量、产量就都受到影响了。
那一阵紧忙活,小鸡子也就叫三遍了。佩玉爬起身,村里和南北二屯的零散豆腐匠们也就陆续把连夜在家做好的还散着热气的干豆腐送到谷家来。佩玉亲自掌秤,记账,然后打包,装车。匆匆吃过早饭,佩王再坐上马大民开的那辆13O汽车,盘山过岭地急向锦州城赶去。城里有数十家饭店、宾馆和副食店是佩玉早就联系好的老主顾,每家一天需用多少,她心里基本都有数。玉井屯的干豆腐乃虹螺岘的核中之核,价钱又不比市场上的贵,且又按时送货上门,讲信誉,哪家不欢迎?所以汽车在城里兜上那么一圈,两三千斤货也就罄尽了。待午间随便在哪个小饭店打个尖儿,佩玉再带车或去煤场装上一车乌金子,或去粮市买上一车金豆子,汽车再追风赶月地往家跑,日头爷儿也就压山了。佩玉心疼大民子,力保他吃好睡足,只叫他管好方向盘,不论买卖上的事多忙多累,也决不让他分一点心费一点力。出山进山都是盘山路,城里又道挤车密,保大民子就是保安全,保安全就是保这个家,这也是谷佩玉的精明周到之处。
所以在谷家豆腐坊,最苦最累最操心的是佩玉,她是有实无名的大掌柜。雇来的伙计们私下嘀咕,说在谷家干活,跟老当家的是个累,跟小当家的也是个累。老当家的嘴不说,手脚却总不闲着,害得伙计们一刻也不好意思偷懒;而佩玉姑娘满眼是活儿,指东打西的,再有个百八十人也会叫她调派得团团转,想在她眼皮底下玩花活儿,也是难。
谷佩玉追问父亲:
“王老庆怎么说?”
谷老城又犹豫了一下,才说:
“王老庆说了,佩玉能是能,谁都戳大拇哥,可她早晚是白马屯的人,咱还能指望住她?”
佩玉哼了一声:
“我知道他的小九九,不让我管事,爸不就成了他的打头的?他也就好熊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了。”
谷诚林说:
“这点事我怎看不出?他相中的也就是我的老实,菜货。”
佩玉撇撇嘴:
“咱要是不答应呢?”
谷老诚搓搓巴掌,苦苦地说:
“人家也有话,说大队也研究过了,要是实在不入股,往后咱卖出一斤干豆腐,就得交大队一毛钱。”
大队就是村委会,乡下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