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这边哩,我也不跟王老庆合什么股,豆腐坊我也黄它不开了。我跟你妈年岁一年年大了,种点地,养几口猪,庄稼院的日子过着,也对付得下去了,不受那份累了。往后你兄弟要念书呢,家里不是还有了点积攒?回家种地哩,有这五间大房子,给他,娶妻生子的,也中啦。爸这辈子,从没图过大富大贵的,知足啦。你爷爷一辈子苦挣苦拽,树大招风的,咋的啦……”佩玉很少听老父跟她这般说掏心窝子话,听着听着,鼻子就酸上来,直往上涌。她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低声说:“我和大民子的事,你老和妈就不用操心了。我的心思,你老不是不知道,真空包装的事办不成,我绝不嫁出玉井屯。”
父女俩都不说话了,就那般无声地对坐着,都在默默地想着心思。
窗外传来辘轳把子咕辘辘—;—;吱嘎嘎—;—;的旋动声。佩玉说:“爸,你老早点回屋歇着吧,半夜还得起来呢。天成哥开始挑水了,有几口大缸我得去涮涮。顺便,我也把那事跟天成哥说说。”
三
王吉琴最喜欢听丈夫杨天成摇动老井辘轳的声音,也最讨厌听那种声音。若是天成给自己做豆腐备水,或者打水浇菜园,她就喜欢,她能将那吱嘎吱嘎的声响听成一种音乐,她似看见丈夫那裸着的臂膀上小耙子般一窜一跳的肌肉和黄豆粒般滚动的汗珠子,她还能幻想得出那一桶桶的井水变成了滚滚不息的钱票子。天成身子壮,性子急,手脚又麻利,所以那摇辘轳打井水的声响就明显别于屯里的任何人,如劲风扫雨,又如巨碌滚坡,迅疾而有节奏,别人打上来三桶,他准能打上来四桶。屯里不少棒小伙子不服气,一次又一次地叫号跟杨天成比试,可是没用,都一次又一次地败在擂主的手下。王吉琴心里得意,暗暗笑骂,呸,你们还不知俺家汉子夜里炕上的本事,那才叫能呢……可王吉琴最恼恨的也是丈夫摇动辘轳的声音,因为那声响多数并不是为了自己,而为了谷家。谷家开了豆腐坊,每天需水就不是三担两担,一字排开的十几口头号大匹缸都灌满,也将够夜里的那一阵折腾。所以杨天成每天晚上便需先去给谷家挑水,完事后才给自家挑。杨家天天夜里也做干豆腐,但跟谷家没法比,小打小闹的事,每天三四十斤,天亮前就都一手卖给谷家了,谷家再用汽车拉到城里去。王吉琴就为这个恨,同样一个屯里住着的庄稼人,一样做出的干豆腐,凭啥送到谷家手上去城里挣大钱?那口井又在自家菜园子里,她就为这事想不开,一次又一次找茬儿给丈夫冷脸子,有时候夜里还强忍着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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