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冒烟,骂了句粗话,在地心转了两个圈儿,恨恨地出去了。在杨家,这样的嘴皮子官司隔三岔五就来上一场,杨天成最怕人捅的软肋处也就在这里。他有时也不明白,爷爷给谷家扛活一直扛到解放,如今自己又卖力气给谷家,这是一回事吗?这真是命吗?
杨家的院子很大,五间正房,青砖松檩,早些年院子里还有东西两处六间厢房。时光倒退几十年,这个院子姓谷,当家的是谷城林的老爹,也算得上泉眼沟数得着的一户大财主。闹土改时,谷家被赶到西院的三间茅草房里,这个院子连同院外的菜园子和老井便成了四户贫雇农的胜利果实。后来,住厢房的两户抽擦扒砖另请房场盖正房去了,住东屋的王庆福也要独起院落,就将两间半正房做嫁妆给了女儿,杨家也就独占了这个大院子。可如今,这五间青砖房在泉眼沟已实在算不得什么了,远的不比,仅比西院谷家高大亮堂的北京平挨肩儿一站,就显出了高头大马和小毛驴子的两种气势。王吉琴心火难平,这房子的事是头一宗。两年前,谷家扒掉草房挖地基前,谷佩玉曾代表他爹特意来过杨家一次,客客气气地商量道:“天成哥,我们打算盖房子了。既是起新的,又是北京平,举间(房高)就打算高点,所以这事得先跟天成哥和吉琴嫂子商量……”杨天成立刻说:“佩玉,你回去跟大叔说,房子咋打算的就咋盖。我没那些说道。这事用不着商量。”
王吉琴横出一枪,接话说:
“你没说道我还有说道,咋就不用商量?你谷家起新房,紧挨我家西房山,若高出一头,那叫出什么?那叫‘西虎压山’。有你谷家这么一压,往后还叫不叫我们抬头了?这事说啥也不行。”
杨天成道:
“这都啥年月了,你还信这个?前些年,佩玉家房子比咱家矮那么多,还是‘东虎压山’呢,这几年咋照样红火了起来?再说,过个三年五载的,等咱家底厚实了些,我也想把这老房子扒掉盖北京平呢,到时咱两家自然就拉平了。”
佩玉说:
“天成哥的打算正说我心里去了。既是也有扒旧盖新的打算,何不咱两家一起动手?若是你们眼下手头紧些呢,我们就先拆借给你们些,两家房子一起盖,也就没个谁高谁低的计较了。吉琴嫂子忌讳的也不是没道理。庄稼人盖房子是一辈子的大事,就是不迷信,谁还不图个吉利呢。”
王吉琴听出这是个有便宜可占的美事,便怂恿丈夫说:“我看佩玉这主意好,干吧。”又转向佩玉:“可丑话说在前头,既是借,可不能要利息呢。”
佩玉笑道: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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