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有一顿饭的功夫,谷佩玉抹去红肿眼泡上的泪水,走出房门,苦涩一笑,就伸手接过张舞着小手扑向她的小顺子,在孩子脸蛋上深深地亲了一下,问:“小顺子,姑姑好不好?”
小顺子也懂事地在姑姑脸颊上亲了一口,搂着姑姑的脖子脆脆地说:“姑姑好!”
“姑姑好还是妈妈好?”
“姑姑好,妈妈不好。妈妈不要我们了,妈妈总好给别人使坏儿,气姑姑哭……”“那往后姑姑就给你当妈妈好不好?”
杨天成闻此言大惊失色,急叫:
“佩玉,你别、别乱说!那马大民不是人,你何苦为他气迷了心?”
谷老诚老两口也一时惊怔,呆住了。
谷佩玉又苦苦一笑,坦坦然然地对杨天成说:“马大民算什么东西,我谷佩玉还不至于为了他就糊里糊涂地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天成哥,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你一直像个大哥哥一样待我,我也一直打心眼里敬重你。在这个世界上,最知我疼我的,可能除了俺爸俺妈,也就是天成哥你了。经过这些年这些事,我终算明白了,最金贵最难得的还是一颗人心。天成哥若是不嫌弃我,那咱们半个月之内就成婚,日子你定,想操办或不想操办也都由你走。我的事我能做主,俺爸俺妈也信得过我不会挑错了人。爸,妈,你闺女没说错吧?”
谷老诚夫妇完全呆了,怔怔懵懵地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谷佩玉又说:
“爸,妈,豆腐坊的事你们二老也不用担太大的心。待我和天成哥把婚事办完,我立马再去锦州城工厂里商量,把真空软包装设备抓紧定下来。在锦州、锦西每天卖个千八百斤的,不过都是家门口练把式,算不得大出息。那套机器一上,天津北京的汪洋大海可比锦西城的一个小潭子广阔得多了,啥大鱼大虾养不住?我也算过一笔账,咱要是先把这辆汽车和这几间大房子作本押上,资金再差也有限了,估摸工厂也会点头了。二老就容我再下这么一回大注,大不了,咱再过一回穷日子,从头来。咱穷过,不怕!”
那个时候,日头已跃上东山,鲜灿灿地将虹螺山区都镀上一层桔红色。向阳坡地上,已有早耕的牛儿在悠长地眸叫了。
十四
玉井屯数一数二的漂亮“富姑”谷佩玉突然和带了一个孩子的老实人物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