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书记老刘当秘书,新城是刘书记的联系乡,他就来过这里。实行责任制以后,有一段时间基层党组织比较松散,大家都埋头忙自己田里的事情,村干部不用再吹哨上工了,心里都有失落感。党的活动也少了,当时有一种说法:“中央是执政党,地方是自由党,农村是地下党。”为什么是地下党?大队部的房子都分了,没有了活动的地方,干部、党员开会都要轮流找地方,要不就搬只小凳在大树底下开会,就像当年搞地下斗争一样。这当然不行。刘书记带着他到三道岗,搞了一个试点,这个试点后来经过组织部的秀才们总结,叫做党员活动室。党员活动室的经验又被省委《支部生活》杂志推广,使新城一度成为党建先进县。当年的县委书记也提到外地当了组织部长,现在已经是副省长了。可是刘书记连在本市也没呆成,调到了外地。这样做的结果是连他也受到了影响,至今得不到提升,成为一个“受两个女人管”的人。那时候赵离不过是市医院的小小副院长,一个无足轻重的妇科医生,他一想到这些心中就气不愤。
余锋不久前利用到外地开会的机会,顺路去刘书记那里看望。刘书记不忘旧情,在一家星级酒店摆了桌家宴,特意从家中带去一瓶五年以上的茅台,算起来这酒还是从经州带去的,这件事使得余锋激动不已。本来他有半斤的酒量,可是喝了二两就醉了,哭得像一个初次回娘家的小媳妇。刘书记易地作官,固然不会寂寞,捧场的人也不比在经州的少。可是人的虚荣心是无止境的。刘书记离开经州,仍然想经州人还像过去一样拥戴他,最好在他面前说些今不如昔之类的话。起初也的确常有人来走动,但是近年来渐渐人稀,正感叹人走茶凉时,余锋专程探视,正对了他的心思。他看着余锋涕泪横流的样子,且不去劝慰他,只以欣赏的眼光和一两声同情的叹息相伴,这种欣赏和同情十分复杂,恰是母亲之于婴儿,师傅对于爱徒,老板之于小蜜的那种。等到余锋释放了全部的委屈,刘书记这才叹道:“我知道调走以后,关于我的闲话不少,有人说我喜欢务虚,有人说经州在我主持工作的几年落后了。不看当时的历史条件,妄下评论,这是共产党人的作风吗?”刘书记的爱人,余锋称为黄姨的女人也在场,她有着一副梨形身材,胸小而肚大。胸小,能容的事情就少;肚大,需填塞的欲望就多,她一向相夫有方,以前在经州的时候,能够经常代丈夫表态,处理事务,因此人称黄市长。此时看到这对人儿相对唏嘘,她骂了一句:“你们经州的人都是狗。”按她的愚见,倘使经州有五百万人,四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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