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别之日,青梅竹马的少年玩伴芙蓉满脸哀伤,说要等他回来。一入宫门,哪里还有回头的一天?他咬咬牙,加快沉重的脚步,下身疼痛激的他心头狠狠一凛,自己已成废人,还能奢求什么?他自嘲一笑,眼眶却仿佛潮湿了。
内侍省是玉玄皇城近侍机构,负责管理宫廷内部事务。黄昏时分,内侍省议事的“不明堂”却灯火通明,几十位宦官握着杖子鞭子,虎视眈眈瞪视堂中跪伏的新人。蒹葭跪于其间,周身都觉得不自在。回忆两个多月前,他跪在木都府大堂上,依稀也是这样场景。皇宫白玉地砖稍稍洁净些,不似官府青砖那般污秽,但直挺挺跪在地上,仍旧心底发毛,仿佛蚁虫都顺着衣角往上攀爬,钻入他的肌肤之中,新换的布袍瞧上一眼便嫌粗糙,奈何人在屋檐下也只能将就,此间气味却好过木都府大堂,官衙里弥散的那股血腥肉味,真是令他恶心欲呕……
蒹葭受审那日,围观者数千。沙人过堂,按律先笞四十,众人都等着看热闹,谁料木都尹华德芳和颜悦色,不打不骂,迅速定谳,魏蒹葭虽过失杀人,念其即刻自首,认罪不讳,得以减二等罪,不砍头不连坐,限他三日内赔偿死者银钱,即净身入玉玄皇宫为奴……
“魏蒹葭!”宦侍尖声报出名字,他踌躇一下,小心翼翼起身,来到堂中跪倒。沙国男人大多高大健硕,他却生的纤秀虚弱,跪这半个时辰已觉体乏,双膝都酸软作痛。“抬起头来!”端坐上方的内常侍沉声命令。
蒹葭知道,掌管内侍省的官员名叫孙翱,是南国皇帝亲信之臣。正五品下官员,在内宦眼中顶天的大官,竟对每个新进之人一一过目讯问。碰到对答不清举止失仪的,立刻拖出去打,众人皆是胆战心惊,噤若寒蝉,唯恐被大人抓出错来皮肉受苦。“这位内常侍行事倒把细的很!”蒹葭飞快扫一眼孙翱,旋即垂下目光,长长睫毛轻轻颤动,如振翅欲飞的蝴蝶——孙翱肤色白净,须发如雪,威仪中颇带仙风,与戏台上尖毒胖硕的监官并无相同。
孙翱看到蒹葭,双眸却狠狠亮了一下,直勾勾盯住蒹葭不放,目光在他身上徘徊许久,面露惋惜神色,“一头黄发,可惜是个沙人!”蒹葭心中好笑,终是等到了这句。
关于魏蒹葭,孙翱早有耳闻。此人二十三岁,是木都戏班魏紫堂的堂主,他少年成名,红极一时,名头之盛,尤甚燕家二郎君燕枫。这些年,南国贵族少年对魏蒹葭竞相追捧,二月香术大赛期间,几位南国少俊邀他赏梅,彼此争风吃醋大打出手,闹出人命官司。死者乃翰林院侍读学士陈炜,杀人的是白将军儿子白韶华,白家大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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