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中正在排《鸳鸯简》,艺人俱十二三岁,眉清目秀,想是精心挑选过的。教坊司监作无事派给蒹葭,便令他帮忙照管戏服,其实早有人做的妥当,不过是个闲差。蒹葭乐的清闲,每日少年们排练,他只从旁瞧瞧热闹。
宫中消息传得甚快,想他一介下贱,却得孙翱眷顾,众人俱愤愤不平,打量他的眼神,也是嫉恨交加。蒹葭自不理会,每日静静端坐。偶尔碰到有人搭讪,也是落落穆穆。众人见他端着架子,也不大搭理他。
排戏空当,内宦们说些闲话,无非宫中长短,渐渐的,蒹葭知道皇帝爱好美色,尤喜肤白清丽女子,每月都要纳妃;也知道德王性情如何乖戾,虽是皇帝嫡长子,却不为阿爷所喜,反是那个并非皇族的二皇子性格温和,圣眷浓厚;也知道二位大王不甚和睦,以及德王远赴浮城,沐王碧城修身,如今两人都不在皇城等等。
日子一天天滑去,这天台上唱着“园内飞花絮,池塘泛绿波,春光好,美景莫蹉跎!”蒹葭却见满园桃李都已谢尽,海棠倒是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数点红。想到他在戏班时候艳冠群芳,曾有人以海棠喻他,“爱惜芳心莫轻吐,且教桃李闹春风。”他当时不以为意,如今坐在皇宫戏台边上,咀嚼这两句话,倒觉十分讽刺。这样想着,忽听一片纷乱嘈杂,抬头看去,满园众人神色紧张,原来,大皇子今日回宫,往白辱阁向皇帝请安后,就要过来听戏。
《鸳鸯简》排练日短,也从未正式上演,事出仓促,何况德王素来挑剔,大家都忐忑不安,抓紧最后时间预演,偏那主吹司笛稚嫩,吓得哆哆嗦嗦,一支笛子竟抓不稳。笛是主要器乐,直接影响艺人发挥,少年试了几次,笛音始终发颤,监作急得跳脚大骂,正自抓瞎,瞥见立在花影中的蒹葭,仿佛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瞪着他急问,“你从前唱过戏,能司笛么?”蒹葭本是看热闹的,没料他瞧中自己,怔了一下,暗忖《鸳鸯简》虽没演奏过,好歹这几日听得熟敛,犹豫着点了点头。
监作喜道,“快过来试试!”蒹葭摇头,“我不用他的笛子。”监作想笛子总是自己的顺手,忙吩咐人去他小院取,这边随手递根笛子过来,吩咐蒹葭,“你权且吹给我听。”蒹葭嫌恶的推开,“我说过了,我不用别人吹过的。”监作知他洁癖,偏这火烧眉毛时候,这个下贱狗奴还穷讲究,只想一巴掌拍在他白玉面上,未待出手,就听外面报道,“德王驾到!”
监作心叫糟糕,硬着头皮,带领大家跪倒迎驾,蒹葭跟在后面,听脚步纷杂,也不知过来几多人。好一会儿,听到起身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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