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慢慢爬起。遥遥望去,前方数名宫人,内给事、内谒者和宫教博士来了一堆,簇拥当中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他头戴远游冠,身着紫绛袍,腰束金玉绶带,足穿白袜黑舄,脸型瘦削,满面阴沉,想来就是德王张颀了。他面圣后直接过来,连官服都不曾换。观其容颜也算清俊,只满脸阴翳,像怀着满腹心事,又似对周遭一切极不满意样儿。蒹葭心道“天潢贵胄,也与我这亡国之人一样,烦恼事情不少呢!”又想,“人说张思新眼眸乌黑,大殿下也生了一双琉璃乌珠,果然与寻常南人不同。”
张颀黑亮眸子扫眼众人,缓缓正中坐定,瞧了戏台发问,“戏排的如何?”监作品级虽低,因面见亲王多次,应对倒还从容,“回大王,小的们每日练习,不敢懈怠。”张颀脸色颇为疲惫,嗯了一声,“那就开始吧!”监作小心问道,“不知大王要听哪一折?”张颀皱眉,“只管开始就是!”监作不敢罗嗦,吩咐众人就位,看那司笛少年兀自瑟瑟发抖,心中叫苦,回头瞪蒹葭一眼,想他既是名伶,笛艺不该太差,只能拉他顶替充数了。偏这下作沙人一副不上心的模样,监作唯恐他误事,低声喝道,“还不快去,惹恼大王,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蒹葭淡淡一笑,就见一少年宦人满头大汗,急匆匆奔来。他抄近道从角门入园,紧赶慢赶,却没料园中排场巨大,一片寂静肃穆,他纷乱的脚步声,惊起了众人的目光。少年宦人吓得脸色煞白,登时止步。掌宫博士叱道,“大胆狗奴,慌慌张张做什么?”少年宦人扑通跪倒,“奴婢该死,小的是送笛来的。”这少年却是凤彩。他听说蒹葭急着用笛,慌忙寻出,怕来人弄脏,包了几层,总不放心,自己一路跑着送来。
掌宫博士知道德王性格严苛,未及请罪,果然听张颀笑道,“上阵杀敌,却连刀剑都没准备,真是勤勉得很呢!”他笑声中带着杀意,掌教博士和监作脊背发冷,慌忙跪倒,也不敢争辩,只连连磕头。张颀不理会他们咚咚叩头之声,继而笑道,“这宫里越来越没规矩了,一个下贱奴婢,也敢目无尊卑,到处乱闯。也不知道孙常侍平日是怎么管教的?”立在一边的内给事闻言,也慌忙跪倒,“大王恕罪!”他这一跪,跟在他后面的内谒者、内寺伯纷纷跪倒,一时间,黑压压望去全是冠帽。
这幅场面,却与自己才刚谒见父亲时的战战兢兢如出一辙。原来,自己与他们是一样的,为了身家前程曲意逢迎,内心却是愤愤不平。张颀咬了牙,强忍住心头厌恶,笑道,“都起来吧。把那个大胆冲撞的拖出去杖毙。”凤彩本就心惊肉跳,听张颀命令,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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