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勉强正色道,“言之有理,准了!待台上戏唱完,再施刑责。”蒹葭轻轻吐了口气,不料张颀面上又是一沉,“倘若吹得不好,定要加倍责罚!”
蒹葭怔了一怔,意外的笑了起来,“若笛声尚可入耳,还请德王开恩,饶了凤彩和奴婢的罪责。”美人展颜,当真倾国倾城!张颀暗暗叫好,又觉好笑,这个沙奴有点意思,竟敢大胆跟自己市价?张颀宽宏大量地点头,“便依你所言!吹得好,我另有赏赐!”蒹葭又是嫣然一笑,“多谢德王恩典!”
台上开锣,蒹葭轻轻抚摸竹笛,“咱们这便开始了!”男角裴生出场,标榜“惟亲诗书,不近酒色。”李氏千金满面含春怨深闺,“往日夫妻,夙缘仙契。”这是点绛唇。笛声响起,不需抬头,蒹葭也能想像众人脸上的惊喜。教坊司里吹奏弹唱的少年,如何堪比红遍南国的优伶?他一边将李千金飘忽的唱腔扯回来,一边想着,少年黄门不懂得双头花同心带连理枝,又怎能吹出日日盼鹊桥的情思?
如斯昏邓邓黑海来深,白茫茫陆地来厚,碧幽幽青天来阔的苦愁情丝,蒹葭是明白的。与笛相比,蒹葭更喜欢箫。师父曾对他说,“低头吹箫,是对天地敬畏,而横弄管笛,是与万物依偎。笛悠扬,箫低沉,笛歌咏,箫忏悔,笛是牧童牛背上的轻歌,而箫是拂过游子思乡泪的月光。”师父逝去的那些日子,他远赴北国,雪山脚下吹箫,满目白茫茫一片,天地之间,仿佛他孑然一人。那刻骨痛,那孤独苦,都化作一声声低沉的呜咽,在天地间徜徉飘荡。
“收拾起大地山河一担挑!”他终是明白了这句唱词的胸怀、气度、哀伤和苦痛的挣扎。国破山河在,重重霜雪下仍辗转挣扎的人们,究竟是为了重拾山河,还是为了胸膛里那颗因为不甘而拼命扑腾的心?人有时候,非要做点什么,心才能够安宁,虽然所行所为,也许不过飞蛾扑火,或者自欺欺人。虽千万人吾往矣,师父这样做了,他也必须这样做,否则,到达幽国那刻,他如何直面师父,直面父母双亲?
台上千金立在墙头,张望官家少年。“凝眸端相,何来这翩翩俊郎?”张颀心头猛地一震——本该欣喜跳跃的笛声,为何钻入他的双耳,却荡开一片愁深如海?物随心转,境由心生,莫非自己满腹愁苦,所以听到的也全是哀伤之音?张颀沉湎戏中,是为摆脱尘世繁冗,寻些快活慰藉,然而,他的身份角色,注定那雾蒙蒙的哀愁如影随形,压得他喘不过气,却又撕扯不开。张颀忍不住循声望去,远处吹笛少年,眉梢口角也萦绕着淡淡愁绪,仿佛夜空斜挂的瘦月,又似寂寥闪过的流星,他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