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深恐碰得重了,花瓣儿便落舞飞雪,憔悴蹈尘。蒹葭感觉掌心一阵清凉,胸中却说不出什么滋味儿,“他先前动作那般狠辣,这会又好似换了个人,真不知他心中想些什么。”
张颀双眸含情,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从前你师傅打你么?”蒹葭垂下头去,“从前练功偷懒,师傅也会教训。”张颀打趣笑他,“你这般怕疼,一定哭的厉害。”蒹葭面上泛红,低声回道,“师傅虽然常常教训,却是为了我好。我知道——他心里舍不得的。”
张颀的手微微一颤,面上慢慢浮现自嘲的苦笑,“这次阿爷打我以后,我躺在床上回忆,这二十年来,其实阿爷也就教训过我两三次,反倒责罚二郎多些。”他停了一停,笑道,“每次教训二郎,他都大吵大闹,我受笞时却从不喊疼。”张颀指腹轻轻摩挲蒹葭掌心,似乎唯恐弄疼了蒹葭,手势十分轻柔,“我对自己说,喊疼有什么用?就算喊疼,也不会有谁疼你的。”
蒹葭听到最后这句,蓦地触动心事,心下作酸,难过得只想落泪。张颀却没在意,回忆往事,自嘲一哂,“我小时候真是愚得可笑——有次午后,听老师讲道,曰,‘兵者,非君子之器也,不祥之器也’。我问老师,‘兵者凶器,不得已而用之,阿爷屡攻是非城,也是不得已么?还是乐杀人也?夫乐杀人,不可以得志于天下矣。’……”
蒹葭心头一震,“这话出于他口,果真算得大逆不道。”这边张颀涂好药膏,取帕子擦了擦手指,望向自己掌心,“老师听了,狠狠打了我一顿。我当时满腹委屈,等长大些方才明白,老师虽然罚我,却与阿爷不同。”
小时候,孙博教课严苛,稍有差池,张颀就要受罚。孙博顾及张颀颜面,行责避开众人私下进行,书房备有现成药膏,每次打完后,老师悄悄为他上药包扎。张颀满心气恼,又恐人察觉,每次离开书房,立刻将包扎扯个干净。回到不盈殿,赵耀咂舌摇头,“孙太傅忒也过份,容老奴禀告皇后殿下!”张颀冷笑,“阿娘只会骂我,还指望她来帮我么?”他屡屡受责,却从不跟皇后哭诉。
有一次,张颀遭老师责打,掌心沁出一片殷红,却死活不肯认错,孙博怒道,“大郎未来要做大事,怎么如此冥顽不灵?”张颀本已痛的头晕脑胀,直吐冷气,此言一出,恰似沉沉黑夜中的一道闪电,霎那间劈开他胸中的万千忿恨。孙博道,“故人憔悴折腰苦,世路风波强项难。焚笔砸砚,那是酸腐儒生失意仕途的牢骚话,殿下要为这万里江山折腰,又怎能因一时之气强项?”那瞬间,张颀蓦然体会到,老师对自己的殷殷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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