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打算城南四十来里的地方正好是县郡之间,乃少有人烟,老奴寻思着在那地方撵上他们,给蒋大人留点面子,完事后令其家眷接着走便,也能掩人耳目……谁知,谁知……”
赫连沛急得咳嗽了一声:“怎了啦?”
“蒋大人一家上下几十口,全死在荒庙里啦,连随行的牲口都没放过。”
赫连沛一惊,随后猛地抓起床单,手指攥得太紧,以至于都颤抖起来:“你说……你说什么?”
“皇上,蒋大人全家不明不白地都死在荒庙里了,刺客连尸首都不曾处理干净,旁边有个浅坑,不知是不是刺客们没来得及,蒋大人他们就那么……就那么晾在了……”
赫连沛回手将玉枕抄起来,一下砸在地上,玉枕被他磕掉了一个角,发出一声脆响:“……畜生。”
他低低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无力地靠在床头:“畜生哪!”
喜公公不敢多言语一声,只跪在一边,半晌,赫连沛才低低地道:“传令,连夜去二皇子府……给朕查抄!”
各处兵荒马乱,京城里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一宿睡下去,第二日便变了天。
皇上要杀蒋征,是赏他的恩典,喜公公自然会把死人的事弄干净,叫他不了了之,让蒋征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官道上。
况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赫连琪算什么?买凶杀人,鳏老孤幼全不放过,手段叫人发指、叫人心寒!赫连沛登时想起那日在宗人府,赫连琪被关着的时候声俱泪下地和他说的话,他想这儿子在犯下那样的大错,在大狱里还不忘了陷害外面为自己奔走的兄弟,这样狠毒,这样没有人心人性,简直叫人毛骨悚然……
其心,可诛啊!
三千御林军高举圣旨,猝不及防地冲进二皇子府,顷刻间乱作一团,赫连琪衣冠不整地从一个他养的男孩子房里出来,也不惊诧,只是面上带着冷冷的笑,喜公公扭过头去,几乎不忍看他的模样。
到清早,从二皇子府上共抄检出三千多万两真金白银,几乎是大庆国库一整年的进账,更有不少古玩珍宝,敛财之猖獗简直令人发指。府上除李道人之外,又有数十个小道,成日炼丹修邪法,与府中美貌娈/童厮混,乌烟瘴气,不堪入目。另外还有一份单据,白银三万两——是蒋大人的买命钱。
铁证如山。
然而从抄家,到被绑进宫里,从始而终,赫连琪的表情都平静极了,他端端正正地跪在赫连沛面前,坦然得就仿佛什么也没做过一样。
赫连沛冷冷地问道:“赫连琪,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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