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无声,不闻一点声响。慢慢地,蓝光下有一线暗红慢慢溢出,顺著手指,缓缓向下流淌,不久就滴落在了惨白色的手掌中央。是血,源源不断的猩红色黏稠液体从他的指尖冒出,不停向下流淌,淡淡的血腥味发散而出,融进鬼雾里,一同在两人身侧萦绕。
不多久,鬼魅的整只手都覆盖上了赤红色,宽大的衣袖上星星点点沾满血迹。可是血流还未停止,汩汩从指间涌出。韩觇发现,不仅是手指尖,就连手掌中也不断有血珠滚落。垂落在一旁的左手被傅长亭抓起,同样满手血腥。
「公子近来沾了不少腥秽。」傅长亭直截了当地说道。反观他的手,虽紧紧与韩觇相贴,却干净依然,未曾沾到半点血渍。
「你在我手上下了咒术。」喉咙有些发紧,韩觇不可置信地睇著他,面色渐渐变作铁青。
「回溯之术。」道者爽快承认,「被施法後,双手若是沾染血腥,轻则散发异味,重则血如泉涌。更有甚者……」
他故意按下不表,慢条斯理看他不停滴血的双手。韩觇忽然一颤,不一会儿,手指蜷曲,额上密密冒出一层冷汗。
「更有甚者,十指锐痛,苦不堪言。」宛如背诵经文的死板口气,傅长亭面无表情,字字句句说得缓慢,「公子自称良善。敢问阁下,这杀孽从何而来?」
痛楚,仿佛被无数细针穿刺的疼痛随著血流的涌出而依附到整个手掌,进而传遍四肢百骸,火辣辣的灼痛感钻骨入髓,渗透到了全身每一处缝隙里。若不是傅长亭牢牢拉著他的手,他痛得几乎就要跪倒在地。韩觇紧咬牙根却不能减轻一丝痛苦:「你……什麽时候下的咒?」
傅长亭居高临下俯视著他。
鬼魅倒抽一口凉气,瞬时醒悟:「你……每次牵我手……的时候……」
疼痛流窜到了胸膛最深处,空空如也的腔膛间,早已没有鲜活跃动的心,不停膨胀的刺痛占据了心房的位置,好似全身的痛苦都在刹那间汇集於此。
他总喜欢握他的手。站在货架前,透过门帘空隙飞速交握。擦身而过时,借住宽大衣袖的遮掩,手指暖暖划过他的掌心。一次次把酒言欢,一次次醉眼朦胧感觉到他掌心的炽热……他总喜欢握他的手,总喜欢……原来,不是喜欢。
「每一次,都只是为了下咒和试探。」以为已经痛得没有知觉,话一出口,韩觇仍觉得喉头一阵干涩,「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