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机子又陷入了沈默,傅长亭可以听见绳索在他身上绕过的窸窣声响。
「这是第二次,他因我而死。」这是一道年轻而清亮的声音,却带著浓浓的悲戚与自责。
「他不是因为你!」傅长亭猛然调转回身,素来淡定无波的面孔被勃发的怒气撕得粉碎,眼中杀气腾腾,声色俱厉,「助纣为虐,其罪当诛。」
一旁的道众都被他明显的怒意所惊吓,纷纷停下手面面相觑。
天机子的声调又恢复成了原先的苍老暗哑:「你杀了他?」
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傅长亭死咬住牙关,不愿开口。
「呵呵呵呵……」又是一阵笑,天机子被两个终南弟子挟制著,奋力伸长脖颈,咳出的血珠沿著下巴颤颤滴落,鬼魅般的面容一再向著傅长亭的方向靠近,「死得好!哈哈哈哈哈……死得真好!否则,我就要他生不如死!」
转而话音却又变得年轻,血红的眼中写满痛苦:「是我害了他……小师弟……阵眼中原先放的是……」
「是什麽?」傅长亭心中一震,直觉其中另有隐情,急忙迫近一步,沈声问道。
「小师弟……」他却不说了,眼中泪光涌现,悲伤不已。
「说!」再进一步,傅长亭逼到他面前,不顾脏污,揪起他的衣领,「他做了什麽?」
暗哑老迈的笑声嘲弄著他的失态,天机子咧开嘴,满嘴的污血飞溅上傅长亭的脸:「你察觉得到地底的异样,难道就没有发现,在他给你的那个香炉上也有土腥味吗?」
手指倏然一抖,傅长亭只觉心间一阵惶恐,那夜逃离曲江城时的寒冷阴霾再度在胸中蔓延:「为什麽说这个?」
「原本,那个香炉才是树阵的祭物。却被他偷偷换成了自己的指骨。」低咳两声,歪曲的面孔狰狞地皱起,血眼中凶光毕露,「他告诉我,阵在,人在。阵毁,人亡。他以命为注,誓死效忠。哼,一派胡言!他分明早有预谋要毁我的大事!」
清亮的声音哀伤而懊悔:「我顶替我做了树阵的守阵人。他是因我而死……」
「胡说!」嘶哑的声调立时又抢过了话头,「他分明是有意借此削弱血阵!倘若由我守阵,岂会容你这小儿轻易破阵?去告诉金云子,告诉他!我没有输!我是遭小人陷害!如果由我亲自守阵,鲁靖王必能登临大宝。我天机子,能逆天而行!」
清亮的声音与苍老的嗓音争夺著黑布下孱弱不堪的躯体,命数将近,曾经迷失的本性又渐渐苏醒,与内心的阴暗交替争斗。
傅长亭松开了手,麻木地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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