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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二在鉴湖的洞府甚是寒酸,两间陋室一扇柴扉,几根灰扑扑的瓜子草无精打采地随波荡漾,好似秃子头上突兀的两根软毛,凄惨又珍稀。
余二得个半龙的身子,体型大了一圈,卧上榻时生生压塌了床脚,它满不在乎地吐了两口泡泡,改口称那破床为榻榻米。听说此种落地小床在北海道相当流行,稍微有点道行的秋刀鱼人手一张,这风尚被东海白龙太子真龙所喜爱,有活灵活现的蚌壳雕为证,那东海白龙太子才气过人姿容出尘,乃是水族届一等一的风云人物,亮如天上星辰,明若三月春光,众水族皆以模仿跟随白龙太子为潮流。白龙太子最近痴迷和风,故而连河鱼都掀起一股追赶时髦的趋势,那绿滚滚的水葫芦精都学了东洋女子踮起小碎步内八字走路,将大头埋在胸前效颦那不胜水莲花般的娇羞。
余二向来皮糙肉厚,以往负了伤都是拿块破布随便包扎,等它自然愈合,最是讨厌婆婆妈妈的喝苦汤抹草糊,男子豪气那是冲天盖云霄,但此次伤重不比往时,若是不诊治怕是得耗到猴年马月。王八精尽心尽责地熬了香飘十里的活血化瘀药端到余二面前,余二深深拧起两道粗眉,深吸三口大气才敢捏着鼻子咕嘟咕嘟往下灌,可惜肠胃也不愿消化这涩苦浓汤,总是妄图反呕,汤汁和着胃液欢腾地从食道往上攀登,在喉咙口肆意徘徊,余二愤愤往嘴里塞一把冰糖,一边将其堵回去一边宽慰自己,多喝一碗汤,多治一抹伤,便能早寻一分仇。
谁知那仇家却自己撞上门来。
这日余二再次灌了一肚子苦水,正急急伸着爪子往糖罐里扒拉,突然门缝处游进一条拇指粗细的金线,探头探脑活似一条小蛇,余二不由看得好奇,这是打哪来的奇怪生物?
余二仗着在自己地盘,天不怕地不怕,居然犯贱用尾巴去戳了戳,那金线突然打了鸡血一般盘绕起来,顺势而上,将余二捆了个严严实实,余二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条金皮绳索。
还未等余二挣扎起来,有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扯动金索,余二还未回过神来便身不由己被拉出洞府,划了一个抛物线的圈,重重摔在河岸草地上,一只爪子还塞在糖罐里,两根草叶堵进鼻孔,痒地不住想喷嚏,耳中听闻一声熟悉的“叽”,顿时浑身一僵。
余二抬头望去,果不所然,那块写着“凤凰和鲳不得入内”的木头早已碎成渣滓,王八精被深深碾入淤泥之中,只留一根短尾露在外头摇摆求饶;面前伫着一位锦衣玉袍气度雍贵的青年男子,一张冷面无风无波,繁复金绣的宽大衣袍里伸出一只玉雕般的手,牵着一根金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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