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仿佛另一个世界的港湾。天空触手可及,冻结成一块冰蓝色的透明琥珀,把彼岸封存在里面。军队的黑色船只半掩埋在灰蓝色的陵墓中,成为千帆过处一具已死沉舟的遗骸。人不试图去往高处,终无法知道天空究竟多么遥远。
然后梦境终止,我平躺在浅色英格兰蓝纹的床上,像是刚从颠峰坠地。北大西洋暖流挟着湿热的水汽和新一年的鲱鱼群汹涌而至。
心悸的感觉消失后我便从床上爬了起来。长期被我轻视的低血糖终于逮到了报复我的不上心的机会,让我直接冲到了地上。
从小我一直有眩晕症状,雷离开这一年明显加重。
幸而这种现象像夏天的雷雨一样难以持久,我很快便没事一般站起了身,披好睡衣转向浴室。
水。
某种意义上,水是最接近人类皮肤的一种物质,因此被它触抚的感受也极微妙。我站在正对着花洒的位置,水在身体上纵横成狰狞剔透的图腾,隐喻着某种古老的诘语。
我感到异常乏力。雾气蒸腾,不似人间。空气中水分子的比例越来越浓重,呼吸举步维艰地在其中跋涉。
然后不出意料的话,我会死去,安静,无痛苦地结束生命。
爸爸妈妈应该会很难过,把我葬在家族墓地中。娜塔莉娅和维罗妮卡的话应该会哭一场。用不了多久,安琪琳娜也会知道这个消息,她会黯然神伤吧。
如果有一天,雷和珊德拉回来了呢?
雷会质问爸爸我为什么死了,然后嘲笑我居然毫无意义地死去。他和珊德拉会去看我的墓,毕竟他们都很爱我,我也爱他们。
可是这样怎么行呢。
我还没完成向爸爸承诺的魔法师认证考试,还没有陪妈妈去意大利看安琪,还没有参加娜塔和维莉的婚礼以及安琪的个人画展,还没有和雷一起去环球旅行…
雷格勒斯,雷。
果然我还是不能死啊。
爱和理想就是这样构建起我们对于生命的原始眷恋。我关上水,用力呼吸新鲜空气,很快恢复清明。
我把头发擦干拨到脑后,对着镜子开始披上衣。
雷一直说我的头发是最好看的。
虽然我始终对自己是否好看没有太多兴致,但银浆流泻的长发确实是我的一大特征。罕见,不着瑕疵的液态金属,姿态笔直地奔向地心引力的怀抱。因为雷格勒斯的关系我很小就留了长发,近年则习惯将它扎高。
金发碧眼的萨克逊血裔是梅利弗伦高贵血统与俊美容貌的铭牌,这点在父亲身上已经得到了完美的体现。梅利弗伦的女儿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