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井边俯□去看,井底幽深,井边的石子落进去竟连声响都听不到,蓦地从井底又传来一声唤——弟弟,沈君淮吓得跌跌撞撞站起来倒退几步,却一下踩空从云雾里落了出去。再睁眼又到了苏府的佛堂里,拨开珠帘,沈君淮走到香案前,看见台上供着一方牌位——朱红的颜色,上面的一排蝇头小字却瞧不清楚,沈君淮想上前几步被后头的一声话语打断:“那是我的牌位。”沈君淮听声音熟悉记不起是谁,想转身去看却被对方死死按住了肩膀。
“你是谁?”
“我是牌位上的人。”
“那是谁?”
“你认为那是谁,那便是谁。”
沈君淮看着模糊不清的灵位,突觉仿佛半空里有一棒子硬生生敲在了自己天灵盖上,头疼欲裂几乎要让人死过去。他挣扎着去捞那个牌位,却发现自个儿陷进了云雾里离香案越来越远。
'你认为那是谁,那便是谁。'
那是苏翊辰,那是苏翊川,那是沈君淮。
那牌位仿若是属于任何人的,却又像不是任何人的。
沈君淮痛苦得要落泪,却发现眼泪早在梦里梦外都流干了,唯独剩下满腔酸涩无处宣泄,堵着心眼儿堵着嗓子堵着眉目,把所有可逃之路一一堵死,半分活路都没留下。
这满腔的悲痛伤心欲绝。
悲痛难忍。
苏翊辰得知安君淮大病,听了下人说的情况便心下了然。即使是借尸还魂,苏翊辰毕竟是游离世间十五年的阴魂,在井底阴寒之地日日停留,身上沾染的阴气怎么能是沈君淮受得了的,只接触了那么几日再加上上次一吓,病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苏翊辰在房里思考了半日,下午差人备了轿朝安府去了。
沈君淮就这么在梦里逃来逃去的烧了两日,扬州城里最出名的大夫被请来看过不下三次,每次都留下一帖药匆匆告辞,煎服了喝下去却又不见半分效用。沈夫人夜夜守在他身边,看他烧得满面通红嘴唇龟裂,眼泪都快哭干了。
刚过晌午,沈夫人千辛万苦的给沈君淮喂下一碗汤药,中途沈君淮迷迷糊糊醒过一时,叫了声娘便再次倒头昏睡。沈夫人唉声叹气让丫鬟把碗拾走,外面的人就通报苏大公子来了。
苏翊辰走进屋中,看沈夫人正兀自坐在床沿擦眼泪。
“伯母,君淮如何了?”
“唉,烧得人都糊涂了,城里的庸医一个个都看尽了也没用,翊川你说这到底如何是好啊这!”
苏翊辰朝前几步,掀了帐子见沈君淮已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脸颊通红,干裂的嘴唇翕动着不知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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