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融逃命的时候索性化回了伪形,他昨晚喝了不少酒,有点宿醉,整个人还茫茫的,身上又带伤,跑过一个山幻时失足踩中玉女蜂的蜂窝,一翻身就落下了身边的溪谷。
那真是尚融人生中最狼狈的一刻——他虽然是神兽,尚融很早就发现自己无论怎麽糟蹋自己的身体,受损伤可以凭吃毒草恢复,就连耗损的精守,都只要睡个觉就尽复旧观。所以即使是跌落溪骨摔断一排肋骨,尚融也不担心自己会有性命之忧。
那时候这样长而坚韧的生命对尚融而言,就只是一连串醉生梦死的聚合体。因为不知道尽头在哪里,连带现在拥有的也失去了意义,这就像有个富翁有著挥洒不尽的金钱,无论买了多昂贵的东西都无法让他感到一丁点的开心。
他不明白尚嘉为何可以活了千年还如此乐此不疲。当时的尚融甚至有点羡慕人类,生命如此短暂,所以每一秒都得用得精打细算。
然而这样狼狈的模样,却被一个人类看进了眼里。现在回想起来,尚融还真觉得那是命运。
他躺在那里,也不动用神兽的能力为自己疗伤,希望那些疼痛能多少消磨一点时间,溪谷旁的巨石後却忽然钻出一个小小身影,细瘦的手臂上抱著柴火一类的东西,看见尚融委顿在地的巨大身形,惊讶到手里的东西全落到了地上。
尚融朦胧间之看到一个稚龄的人类朝自己跑过来,他对人类的年龄向来不大会判断,但这麽小的人类幼兽尚融还是第一次见著。尚融一只爪子就和男孩差不多大小。
男孩有著一双深邃的黑眼睛,像是把人吞下去凝视著他。半晌视线转向他虬结的黑毛,惊讶地张开口。
『你受伤了。』
男孩这样对他说,他搁下肩上的布袋,跪在尚融被自家老爸打伤的伤口旁,从布袋里拿出不知道什麽东西,敷在尚融的伤口上。
然而狍本是至毒之兽,从小便摄食毒物长大,寻常药草效力再大也盖不过狍兽的毒血,很快就会被毒血污染殆尽。
果然那些药草才沾到尚融的身体,立时就化成了可怖的黑色,还冒著烟雾。男孩似乎吓了一跳,好像终於理解到这只落难野兽不是寻常之辈。
他改而试图把尚融扛到肩膀上,但就算是伪形,尚融的身体也不是一个六、七岁的男孩能够负荷,男孩差点被压扁在尚融断掉的肋骨下。
但男孩并没有放弃。他从河边找来了木板,还有上游冲下来的流木,搭了一个简单的担架。尚融不知道他在山里待多少年了,男孩似乎很擅长做这种事。
他把尚融又推又搡地送上担架,还用草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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