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细碎的裂痕,然而他力道控制得很好,那杯子放到桌上,过了片刻才全部碎裂。
白玉杯碎掉的工夫,雨化田早就在影壁的水缸边坐定,一颗颗缓缓拨动手中的菩提珠串。
马进良其实拼得厉害,跪倒在地时膝下的砖块洇出血迹。
他伏地请罪,瞥见雨化田纤尘未染的衣角——督主穿着素白的直身,心情本该不错。
雨化田食指轻叩水缸,震得水面泛起波纹、嗡嗡作响。
“脱。”
时已入冬,天寒地冻,马进良卸下厚重的官服,摸到里衣时手指停顿了下。
子丑寅卯十二颗四十八亲卫全部俯首在下,曾经他也于其中见过督主惩罚别人,轮到自己犯错,才知道有多难堪。
雨化田目露寒芒,食指又叩上水缸,水被震得溢出来,溅湿了地面。
“没听见我的话吗?”
马进良不敢再停顿,将里衣全部脱下,最后摘下面具,赤条条立在寒风中。
“进去。”
雨化田目光掠过亲卫们冷冷发令,马进良从未如此狼狈过,双手撑住水缸边沿像七岁孩童般笨拙地爬了进去。
水面上的薄冰游离四散,被体温融去一些,漂浮在脖颈周围。
厂公的手掌覆上水缸外壁运功,马进良接受惩罚,一不能用内力驱寒,二不能随意说话,饶是底子深厚也觉得周身冰冷无比,一下一下的刺痛似要剐开心肺。
水开始结冰,亲卫们眼睁睁看着却无人敢为大档头求情。
雨化田从前这么罚人的时候还会说几句训斥的话,这次一言未发,面上也如寒冰萧瑟,衬得皮肤越发苍白。
马进良眉头紧蹙,闭上眼咬牙强忍,嘴角的伤痕因为用力崩裂,再也没有杀人时的凶狠戾气。
冰里还掺杂着暗红色,是马进良伤处的血。
侍者来报香篆燃尽,雨化田方才收掌。仆从捧来貂裘给他盖上,他瞟了一眼马进良,让四十八亲卫退了,只留两个仆从伺候,靠在椅子上打起盹来。
缸里的水没有全部结冰,就跟将裂未裂的白玉杯一样,雨化田的分寸掌握得极好,马进良嘴唇冻得发紫,尚能呼吸。
他待在督主身边有段时日了,却还是没有摸清对方的脾性。
譬如彼时缩在貂裘中小憩的督主,乍看去竟然有点孩童的稚气。
不仅仅是冰、裂缝的茶杯,雨化田每件事的分寸都把握得很好。
西厂人人怕他却无法恨他,都忠心耿耿为他效力,只因他对下属的狠不似对外人的狠,就像这摆在堂堂琉璃影壁前惩罚用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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