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上好的淡青色玉版宣,第一页上行书写得极飘逸秀美,风骨卓然,可惜文绉绉的迎宾辞看似华丽实则无味,第二页上工笔勾勒着一尊白玉双立人踏云礼乐雕像,描画细致,一旁附有正楷描绘详尽,即便只是开口轻声念诵,都觉有玉器光泽晶莹透亮在眼前闪烁。黑瞎子勾起嘴角扯出半个玩世不恭的笑,才把手里的花名册搁到一旁的托盘上,依旧是一手搭着解雨臣椅背,目光有几分慵慵懒懒的味道注视着台中央的女子,唇边的弧度多出些许意味深长的痕迹。
矮桌上被摆上的正是画中的雕像,玉色极好,晶莹温润,望着便觉心境平和。四周灯光略暗了些,唯有玉色盈盈,生生映出一片温存光芒在偌大戏台中央。
依旧是一间间厢房得送上雕琢的镀金铃铛,解雨臣却是放松地坐在座位上,垂眸品茶的样子十分惬意,仿佛只是寻常宴会一般游离。直到一盏小西瓜大小的青色小灯被送到手边,场上一度寂静的声场陡然沸腾起来,视线几乎都落到了解雨臣身上,愈加叫人愕然的是,道上身价惊人的黑瞎子竟然陪在他身侧,俨然只是一个寻常伙计一般将小灯接过搁在他身旁。几乎来不及惊叹便已经卷起一阵如雷掌声,夹杂意味不明的喝彩。
解雨臣平视着前方,不卑不亢的神情此时才略见松动,与之同时变化的是黑瞎子终于收起了唇边一道哂笑,转而代之的是与解雨臣相仿的略带讥讽和野心的,睥睨的,从容的,同类的笑容冰冷涣散着淡光,映着一旁微弱火光愈加透出奇异的压迫。
拍卖甫开始,叫价声便很快荡开,铃声清脆亦冰冷的声音由本来一个小点连贯成一片绵绵铃海,叫价至底百两银,至多千两,虽说跨幅并不大却上涨极快,不多时价格便直直飙涨。不少人自然是保定了主意要看今日日渐势微的解家当家要如何收场,只是安坐在位子上的解雨臣除却偶尔抬头对黑瞎子低语几句外一直是专心品茶的样子,许是茶香怡人,这本是吞人血骨不眨眼的地方,解雨臣却屡次流露笑意,映着他月白长衣上透过浅灰绉纱映出的细纹浅粉海棠,竟是叫人忘却身在何方的从容淡静。黑瞎子亦透出几分闲散的懒意,目光跟着台下的女子走,唇边已有了轻佻的弧度。
观者莫不默默感叹解家家底竟丰厚至此,手中摇铃时多少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