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断了自己的两枚指骨,咬碎了牙齿后终于撕碎了那带着血渍的布条。
身体碰撞在冰凉阴湿的石器上有迟缓的痛,却是从骨髓出浸出的一般,像冰凉的游鱼缠绕着他的肺腑,抽离他的吐息。
那种如同新生一般的蜷缩姿势仿佛能施予他某种意义上的保护,他的脸抵在残破的衣袖上,双眼酸涩而干痛,直白的事实如汹涌的海浪拍打上脆弱的眼球。
黑瞎子没有走。
他喉咙里是干哑的惨笑,他将自己的头颅深深埋入双臂中,整个人细微地颤抖着。
他究竟该怎么做。是撕心裂肺的哭,还是不羁放纵的笑?
这个人曾经带给过他最深刻的恨,也带给过他忘却不了的东西。他有很多话想告诉他,无论是在新月楼忍住了没说的“我会带你走”还是在阴暗的神庙大厅中交。合时被咽下的“你虽然他妈不是个东西,倒也不赖”。
有时候吧,也只是有时候,他也会妄想。假如遇见他的是一个自由的解雨臣,是一个爱热闹爱看戏的解家少当家;假如他遇见的是一个纨绔放纵的黑瞎子,是一个无拘无束的年轻行者,又会是怎样?
这些话因为太不切实际,似乎也都说滥了。
可他还是会想。在久远的像是隔了千百年的新月楼中的流光璀璨里想,在解家大院晨光乍明的窗前想,在此刻又湿又脏的青石地上想。
假如是这样,至少他们可以转眼即忘这一段或说过于飘渺的风月,而不是在一道石墙的阴阳两隔后混着血一辈子怀想。
无路可退了。他没有办法再去挽回已逝的东西,没有能力去追寻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
他只能往前走。
站起身来,解雨臣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狼狈的血渍,甚至于还有时间揉了揉手腕上肿胀的一片青紫,却未曾掩饰他挺直脊背的微微颤抖。
半晌,他扬起脸,带着那种习以为常的冷峻神态优雅的走向了那扇打开的门。
他的步履轻微摇晃,只是微挑的眼眸却带着久违的从容与傲慢。仿佛一个眼错,他并非是伤痕累累走在阴冷墓道里的落魄土夫子,而是彼时从容踏入皇城风华正茂的年轻少年。
你看到这一幕会微笑吗……瞎子?
看见那封被好整以暇地放在石台上,在幽绿火光下折射着淡淡鳞光的画卷时,解雨臣淡漠地眨了眨眼,伸出手小心的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