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今年正月战败之后,曹操就有过类似反常的言行,当时荀彧并未太往心里去,只是安慰了几句。如今看来,那时遗留问题的后坐力终于表现出来了。
大概整理了一下思绪,荀彧站起身,走到曹操身边,用他淡如流水般的声音道:“曹公此言差矣。表面上看,似乎情况与六年前并无差异,可实则不然。再多的话说出来也是徒劳,彧唯一想讲的是,真英雄即使现在居于弱势,日后也必将强大;若非强人,即使虽然现在强盛,来日也必定衰落。”
“是吗?”神色怪异地瞥一眼荀彧,曹操反身踱步坐回座位,手习惯性地轻点桌面,“那你告诉孤,等到功成之日,是不是孤身边的人,都会像子修和恶来一样陆续地去了?嗯?”
这是曹操第一次在私下与荀彧相处时自称为“孤”,荀彧是何等聪明的人?马上便意识到曹操语带不善,于是他端正而缓慢地跪下身,却是一言不发。
“宛城。”低沉地道出这个地方后,曹操目光锐利地看向荀彧,“当时,你也在宛城,所有的一切你都料到了,不是吗?”
低着头,荀彧看起来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是,都料到了。”
“所以,即使在那种险境下,你最后也顺利脱险了,靠的不止是夏侯兄弟吧?”
如此明显的怀疑意味,荀彧听得清清楚楚,沉默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他确实料到了那夜的变故,也让荀攸去劝解了曹操。可是,作为曹操最为信任亲密的谋士,他却没有亲自去做出强烈而果决的阻拦。为的是什么?如果他说,他是想借张绣的手,让彼时得意忘形的曹操清醒清醒,却没想到让他的长子和爱将白白死去,又有谁会信?在这件事上,荀彧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让曹操伤心,可是,在深深的自责中,他却从未后悔过那日的决定。只是,此时此刻,无论他说什么,都会让面前那人更加恼怒吧。
很多时候,真的是不得不封缄以默。
“孤的子修。”定了定有些颤抖的嗓音,曹操继续道:“孤的子修就那样死了,死了!”怒吼着,曹操愤怒地一扫案几上堆放着的竹简,“荀令君,孤的侍中大人,不过六年,孤怎么就看不懂你了呢?啊?”最后的发问,如同叹息一般。
被飞来的一卷竹简砸到额角,荀彧的身子动都未动,他缓缓闭上眼,任由鲜血缓缓顺着额际流下,淌过眼睛,又顺着脸颊滑落在地,宛若泪痕。
很久之后,久到荀彧身前的地上已积了一小滩血渍,他才重新睁开那双深邃而温驯有加的眼。微微仰起脸望向盯着自己的曹操,荀彧声音依旧清淡,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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