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卿听在耳中,丝毫不引以为忤。只因对景天这种飞来横醋,情海生波,无中生有,无事生非的德性,他早已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景天真真假假的调侃之词,平日多了去,若是时时刻刻要去计较,简直是自寻烦恼。
“谢了,春寒料峭,长卿不热。”
景天就着竹叶青喝了一口,呼哧呼哧卖力地扇着:“这个李淳风满嘴的之乎者也,什么圣人之言,酸溜得很。白豆腐,你跟他在一起,人都变馊了,说的都是些听不懂的东西。”
“好,以后,我挑着你听得懂的说。”徐长卿从善如流,允诺得爽快干脆。
景天盯着徐长卿半晌,眨巴眨巴眼睛,神色悲愤地道:“白豆腐,你说话不要这么实在,成不?这个世上有句话叫善意的谎言!”
“景兄弟,此言差矣,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
景天眼见这呆子又开始碎碎念地较真,头都大了,立刻递上一盅热茶:“吱吱,吱吱,又不是老鼠,喝你的茶罢。”
便在此时,门外传来几声懆懆之音。徐长卿屏息听去,但闻转轴拨弦三两声,犹如冰泉冷涩甚是伤怀。
门帘被青衣小童卷起,那头裹青巾的绿衣女子怀抱琵琶躬身施礼道:“客官,可需贱妾弹奏几曲,以佐酒兴?”
景天斜倚在护栏上,正对着良辰美景感慨颇多,哪里容得下着无关人士在一侧窥伺唱曲,挥了挥手道:“不必了,这是打赏你的,出去罢!”只闻得“叮铃铃”之声响成一片,他随手散出的铜板全滚落在地。
只是,景天虽坐在护栏上,但方才挥出这十几枚铜板用的是巧劲,对准了那孩子手中的托盘,又怎会洒落于地?
眼见那手捧托盘的小小侍童不过七、八岁年纪,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狠狠地盯着景天一声不吭。
徐长卿瞪了景天一眼,主动捡起散落一地的铜板,交到孩子手里,又抬头望了琵琶女子,诚恳道:“我这朋友心情不好,你们不必介怀。琵琶之音在中原少见,大嫂不妨唱上几曲,徐长卿洗耳恭听。”
孩子神色稍霁,忙端过张凳几扶着自家娘亲坐下,绿衣女子便开始调弦试音。
景天被他三人冷落到一旁,心下嘀咕道:“我一片好心对待这娘儿俩,唱曲的小孩不识好歹,恁大脾气,白豆腐对人未免良善得过了头。”他听得琵琶声起,忍不住轻轻戳了徐长卿一下:“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