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主角中的“我”,在当时真是 拚死一掷,一切均在脑后了。
这种旋律急促,直接表现主题、叙述故事本体的手法,逼人屏息细赏,真真绝妙。但也 常有闲行的幽默笔触,当她看到一双靴子,她会一笔倾出她整个生活的窘迫。“街上行人稀 少,有女人穿著靴子,那是我唯一羡慕的东西”。也点透一个女孩的心灵。在整块的文章 中,这,并不必须,但有了“它”确愈发衬出文章的丰润悠闲来。
可喜的是,这一篇里最重要的情节是:“一个春花般的女孩,被一双深井似的大眼睛沈 入漩涡之后,在寒风凛冽中耗到最后一班车,到非走不可时”却出现了这样的一段文字: “‘最后一班了,你上!’他说。我张口要说,要说什么并不知道,我被他推了一把,我哽 咽着还想说,他又推我。这才狂叫了起来——‘你跟我走——’‘不可能,我有父母,快 上!’‘我留一天留一天!请你请你,我要留一天。’我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呀!死好了, 反正什么也没有,西柏林对我又有什么意义。”
“……那双眼睛里面,是一种不能解、不能说、不知前生什么关系的一个谜和痛。直到 火车转了弯,那份痛和空,仍像一把弯刀,一直割、一直割个不停。”
这一个小小的段落,却爆发人生弥足珍贵的内涵。从《倾城》二分之一偏后部分的描 述,整个的情节调子,到此已达到最高潮,层层细波,节节涟漪、细微之处她把说话的气 质、给小帐的微笑、卑视与同情,乃至盘查细故都笔笔不苟的写了。而且写得痛快淋漓,妙 趣横生,令人只在山中领略享受,无法稍事暇顾,错过峰峰美景,正所谓荡气回肠,却又悄 不敢语的逼你非细读不可。但是在紧要关头,作者又用“反正不想活了”的简略手法为你留 下大幅的空白,供你自由联想,让你自己的联想去弥补作品的留白,这也是满足读者创作欲 望的方法——也就是说作者给读者留下足以自我满足的空间与情感——再细致的文章如果失 去这一点仍不会讨好,也不能登艺术的殿堂,也难于引起共鸣,其实,所谓的“移情作 用”,乃是作者在挥出移情笔墨之后,读者仍可在此,做比较广阔的优游。因此,愈是在 “情节”的深远处、普遍处,愈多留些空白给读者就愈能见及作品妙谛。《倾城》一开始便 着力写一个苦读的学生。笔墨细致生动,简练的几笔便能把许多细节勾勒清楚而且传神,诸 如功课的压力,同学的交往,知心朋友的情分深浅的传达,处处着墨不多,便能如见其人其 事,但,也正因为如此,使一个弱女子,无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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