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牙女友很没见识,荒野里看到阿拉伯人就尖叫起来了。
为了表示我们并没有排斥这个陌生人的来临,我打了一下那个张大了眼睛还叫个不停的 黛娥一下,丢了锅子快速的向来人迎了上去。那时候荷西也跟上来了,拉着我的手。那个撒 哈拉威人不会说太完整的西班牙话,我们讲单字,也讲懂了——他想要一些我们吃剩的东 西。
知道了来意,我赶快拉他去汽车后车箱给他看,指着一袋面粉和一小袋白糖及药品,说 都是给他的。可——是,因为步行太累了,第二日早晨我们拔营之后可以开车替他送去,请 这个撒哈拉威人先回去吧,明早再来。
第二天早晨,才起来呢,那个昨日来过的人像只鹰似的蹲在一块大石头上。
先生和我拔了营就要跟去那个人的家——当然是一个帐篷。一般城外的人都那么住的。
女友黛娥死也不肯去,我们不敢在大漠里把两辆车分开——因为那太危险,就强迫黛娥 和她的先生非去不可。他们也不敢跟我们分开,勉强跟去了。
那个撒哈拉威人说是住得并不远,车子开了好久好久才看到一个孤零零的帐篷立在沙地 上。我心里很同情这位步行来的人,他必然在太阳上升以前就开始往我们走来了。“那么 远,你昨天怎么知道有人来了?”我问他。“我就是知道啦!”他说。我猜他是看烟尘的。 沙漠人有他们过人的灵敏和直觉,毕竟这片土地是他们的。
到了那个千疮百补的大帐篷时,女人都羞得立即蒙上了脸,小孩子有三、四个,我一近 他们,他们就哗一下又叫又笑的逃开,我一静,他们又聚上来。实在是不懂,这一家人—— 就只一家人,住在这荒郊野地里做什么?
当时,西属撒哈拉的原住民族,是可以拿补助的。每一个家庭,如果没有工作,西班牙 政府补助他们九千元西币,在当时相当于四千台币左右。用这份补助,买水、面粉是足够 了,至于要吃什么肉,只好杀自己的羊或骆驼了。我们去的那个帐篷没有骆驼,只有一小群 瘦极了的羊,半死不活的呆站着。
去了帐篷,我们搬下了白糖和面粉、药。而那时候,一个穿着袍子的黑人正开始起火— —用拾来的干树枝,起火烧茶待客。他们有一个汽油桶装的水,很当心的拿了一杓出来。喝 茶时,荷西和我的眼圈上立刻被叮满了金头大苍蝇。黛娥用草帽蒙住头。我们,眼睛都不眨 一下。我很快跑到女人堆里去了,那个回教徒,三个太太加一位老母亲,都住在一起。
“外面那个黑人是谁?”我问。
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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