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愿望对于命运的安排而言,近乎水和铁板的关系,人的愿望只能让那块命运的铁板更加光亮和坚固。
又一个早晨,当我从一场酣睡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到生命的活力再次回到了我的身体里,因为当我从深沉的睡眠中醒来,就好像我是一只浮游生物,缓慢而幸福地从黑暗恐怖的海底升上来,见到了能哺育生命的阳光和空气。健康的细胞迅速地在我的身体里裂变生长,伤口的疼痛已减轻了许多。这时候,我产生了一种错觉:死亡离我还十分遥远吧,或者,它只是暂时地走近我、警示我,然后远远地离开了我,让我尽情地感受生的痛苦和快乐。
无论痛苦和快乐,生都是美好的;这是当死亡临近时,我因贪恋生命而发自内心的感慨,并非通常意义上人们那种空泛的叹息。我抚摸着身体上的刀口,结的珈已经掉了大半,新长的肉光滑细嫩,这无异于有着死亡标记的禁地上的一撮绿草,死而后生的希望。这让我想起了张同,或者说是张同一下子跳进了我的思维。
张同的形象和声音以及他谨小慎微的走路的形态,还有他轻缓无味的鼻息,甚至他走路时带起的那股清风,都真切地来到我眼前,伸手可触。但张同在我的生活里始终是一团白色的意识。我清楚,是疾病,我的疾病阻隔了张同的真实性;或者说是医生这个特殊的职业让他仅仅具有医生的真实,而失去了作为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男人的清晰度。我和张同仅凭生、死、疾病,这些严肃得近乎可怕的字眼儿联结着。然而,我的禀性里有一种执拗的成份,我非要让那团白色的意识涂抹上一层粉红,在我的生命临近终点的时刻,这抹粉红对于我至关重要,这是我对于世界的最后的奢求。
第二部分21克爱情 9(4)
梁雨在门外喊我,我让他进来,可我依旧躺在床上,我们的爱情关系虽已成为过去,但彼此间没什么可遮掩的;广而言之,所有的情人,(曾经做过情人现在已无情可谈的人们),无论彼此间有无情欲都可赤裸相对,包括身体和思想。
梁雨的头发乱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