辆车被打扫得很干净,所有的位置空荡荡,阿廖让我坐在司机座位的后头,“一排一座,你是公主啊!”阿廖大声说,我咯咯咯捂着嘴。
阿廖问我要去那里——北京?上海?广州?
不!不!再远些!再远些!到草原!到高山!到沼泽!到冰川!我喊,趴在阿廖的肩膀上。环岛车轰隆隆行驶开来。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沿海一路的旧式别墅只有星星点点微弱的灯、初冬浅薄不清的人声。阿廖把车子开得很快,前灯转到强光,光在我面前指引出一条长长而蜿蜒的路,一直淹没到黑暗之中。车不断往前开,黑暗就不断后退,但是总也看不到头。偶尔扭过头,我就会发现傍晚不由分说的黑暗又在后面追逐我们,吞没车曾经劈开的道路。而那些保持乡愿面孔的路灯,它们为伫立而存在,人们只能看见灯光近旁飘动的灰尘颗粒。灰尘似水汽蒸腾,路灯如缥缈的花——一起腐烂慵懒地开放。
…
乘着纸船去航行(13)
…
风越来越大。阿廖叫我把领口竖起来。我不干。拿冰冷的耳朵挤在他脸颊上。我们都不说话。这样急剧下堕的夜晚我应该想些什么?诗歌?酒吧?爱徽?秦则?阿廖还是我自己?偶尔有擦身而过的行人,我就扭过头去看他们,看他们走入亦步亦趋的黑暗里。谁也不曾增加,谁也不曾减少。
车声很大,震响我的耳膜。
车一停,海潮声瞬息而至。阿廖扭过头来。他还是阿廖——我想——魔法消失了。“谢谢你,真好玩。”我缩回手小声说。
“你开心就好。”
“你……又回去上班啦?又开电动车?”
“不是。我给哥们借车,公司很容易钻空子,现在又不是旅游旺季。”
“阿廖真好。”我说,对他笑。
“好么?”
“好!”
“小朗……,”他说:“我有话对你说。”
我看着他,但我控制不住自己,又板下脸。“可我要吃晚饭去。”我说,起身跳下车。
“再见,小朗。”在我身后,他喃喃着。
我顿了顿,扭转身,跑到司机座的车窗下,拍拍他的胳膊:“为什么要说‘再见’,阿廖阿廖,你接受远洋轮船的工作,你要走了,我见不到你了?”
我屏息等着他回答。但他说,不是。
你以后准备干吗呢?
在网吧打游戏呗。他看着我的眼睛。
沙滩上夜晚的小贩开始活动,这样冷的天,游客寥寥,他们也出来,不得不出来。有个卖椰子的,一大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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