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我仍旧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来,你们跟我来。”何霁文突然显得格外和蔼。他放开我,一手拉住我,一手拉着爱徽。他拉着我们跑,直到火车站广场中间的废置的喷水池边,把我们拉到痕迹斑斑的水柱上。“听这曲子,要站得高高的,背挺直,傲视万物地听。”我果真闭上眼睛,一瞬间贝多芬就凌越脚下所有嘈杂灌注到我内心。不,它不是从前方来,不是从小杂货铺的CD机里来,它是顺着寒冬的冷风从天的最高层高蹈迩来:觥筹交错的兵戈、尸体囤积的快乐死亡、蔓延连天的号角与旌旗、伟大的人竖起靴子,迈动震响全世界的轻盈脚步。
…
像圣人那样歌唱(5)
…
“听,现在是终曲,主题采用贝多芬早年的普罗米修斯主题,并以短的经过部和发展部共同构成自由变奏曲形式。我最爱这章,觉得它完美极了。”何霁文说。
“真舒服!”我喊,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小广场好象在旋转。
“舒服么?”何霁文调侃着看着我。“你看看他们。他们舒服么?”他指着人群说。
我望向广场,一切如故:男人依旧躺在太阳下咸鱼般翻转身子;有些人叫嚷着飞跑着赶车;男男女女终于搂抱在一起,可他们还是胆战心惊地四下看;杂货铺里孩子的棒棒糖还没吃完呢;城市里车来车往,井然有序。“小朗,”迎着我疑惑的眼睛,何霁文温柔地说:“这就是感动你的艺术,感动我们的艺术,他妈的它才是自以为是的骗子!”
“胡说!”我像被针扎了一下,下意识地喊。
但爱徽吹了下口哨。“说得好!”她说,终于望向我的眼睛:“我们以前是他妈的自我意淫!”
“胡说!”我嘟囔着,开始慌乱。
“看着!”何霁文对我眨下眼睛,他跳下喷水池,冲进人群里,一个旋转回身,朝向我们,把冬帽脱下来,很优雅地一鞠躬,高声说:“现在,为了埋葬这个该死的大冷天,让我为大家献诗一首——”
离何霁文很近的一个女人瞥了何霁文一眼,飞快地走开,远远回过头看。何霁文不理睬她,他面向我们,脸带微笑,咳嗽几声,很认真地朗诵:
“我们人生旅程的中途,
我在一座昏暗的森林之中醒悟过来,
因为我在里面迷失了正确的道路。
唉!要说出那是一片如何荒凉、如何崎岖、
如何原始的森林地是多难的一件事呀,
我一想起它,心中又会惊惧!
那是多么辛酸,死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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