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的地方,你说说:1980年我已经听完大部分贝多芬肖邦的音乐作品,而我又不识五线谱,不能正常去辩读一般起码的简谱,我这样子的人,还能做什么?是不是注定报废掉啦?艺术!不要和我们这一代人里的无数个“我”去谈论什么艺术!我们吃的苦头太多了,我们受尽了各种白眼、凌辱、指责、怀疑。我们自己也怀疑自己。谁的生存技能,能够从纯粹的艺术世界中得益?我们是未来中国的新艺术第一层贫瘠荒凉的土壤。中国人将来要建造自己东方的“罗浮宫”,第一批砖瓦必定属我辈。如同谭嗣同的话:“中国之变革,若说流血,请从谭某起”。这不是什么豪言壮语!这实在是最痛彻肺腑的痛苦。我相信谭嗣同当时一定十分绝望。我们只有把这种绝望有能力,有决心去弄清楚了,我们才可能有一点点希望!你感觉我很骄傲吗?我很激动、很厉害?这一切全因为我难过!我为我的一生而难过,这是不可逃避,无法面对的一生。我现在正在面对它,我难过地面对它——
第一部分月光(2)
有时我会想:我这辈子再不可能有爱了。因为不再有那样的夜马路,那长江边上静谧古老的山路森林。凡我以前和英子逛马路的熟悉地方,那些弄堂、小巷、公园、郊外、电影院全没有了,都督坊巷、青果路、观音弄、东平庙巷、君山路……全没有了,在江阴城里,你也许还能找见这样一些空洞无物的地名,但那个静悄悄的小县城,早已随我俩的爱情一起死亡了。胜利路口那幢西洋式的小木楼,1992年就没了。南门石子街口头的天主教堂,建成于清代道光年间,正好也在新千年的第一年,塌倒在了一批奸诈的建筑承包商手里。那样一个教堂,在那几年里,是一个多么好的去处啊,你若骑车从北门走到那里,总要骑上半个小时,期间要经过县城最后一批临河而居的老城区。经过忠义街、石子街、河东街。玻璃台板底下压有诗稿的那个朋友,家就住在忠义街。街口口我还另有一个弹吉他朋友,一个工人,弹一手像样的古典吉他。现在他早就不弹,放弃了,整个江阴城的东南面,就只有他这一个人会拨弄这样的乐器。我们平常见面总是说:什么时候聚聚!聚聚!总是搞得很激动,很正规。但却总是见不了面,一年也大概见一次罢。后来说看不见他了。我总有七八年的样子,不知他的下落了。以他性格的木纳,不大喜欢说话,现在大概是个下岗工人了吧。这座城市大面积的扩建改造,其结果是相对我难忘的青年时代,连一砖一瓦也没给人家留下;连半条我和英子的眼睛都同时看到过的弄堂也没剩下啊!现在,我不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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