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就是夜壶,便壶——晚上解手用的那只搪瓷便盆——它不幸变成我们20岁相爱的那段恋情的物证。差不多像一场运动会的吉祥物,到处画来画去的抽象标志,一晓得?一只有一片塑料盖子的白色搪瓷便盆。你现在只有到最闭塞的江南农村人家,才可能看见它——前提必定是,那个老实巴结的种田人家,碰巧有一名不足月的婴孩,一名新生儿……
记得我俩蹲下尿尿时不同的声音——她是经常把手放在下蹲的屁股后面;我是经常把手放在前面,这样子。我尿尿声音比她小,或几乎没有,我那玩意只要感觉到——有时黑暗里也能感觉到——尿盆里积下的尿不是很多,就可以采取贴着盆沿的策略解决掉那件事情,英子不行,她每次总直通通地尿出来,要末不尿,要末就是大半盆哗啦啦响、热腾腾的一大泡。女人的膀胱总是比男人强,和我们的不一样,厉害多了,贮存量大。以前在乡下,我曾注意过牛撒尿,站在田岸头,热辣辣像放洗澡水一般。我想女人撒尿就有点像牛。像不像?吹牛啦?我印象中至少英子这丫头是这样子的。不,她并不害臊!女人在自己爱的男人面前才不害臊,相反,她做一些这样的事情时脸上有时会有一些动物般的呆滞表情,跟平常不一样。更原始,更接近动物性。说实在的,每次逢到她蹲下身子去撒尿,我比她更像是有点害臊,有点不大好意思。我总是本能地扭过头,睡在床上,就干脆往被窝里一钻,或用衣裳枕巾蒙住头,脸和头,英子总是故意恶作剧般哼哼一声,一笑,坐上床之后,用小拳头揍我几拳,也不说话,她不说话,但是一副很起劲,兴奋满足的样子。她会轻轻掀开我蒙上了脸的被子一角,轻轻扇我一记耳光,捏我鼻头。当然,那是在前半夜,在俩人临睡之前。这样温情的小插曲通常发生在周末,礼拜六的夜晚,而且是在俩个人逛完夜马路,看了场夜场电影静静回家之后;平常,更多的时候,她蹲下尿尿时我是睡着了,或假装睡着了。懒得让她知道我明知故犯地醒着。一对再相爱的恋人也不可能每日每刻都打情骂俏,都是春心荡漾的样子。平常我们和别人交往,谈话,总是约定成俗的有一些习惯、默契;恋人之间那一份亲密和亲昵,也同样,久而久之,就会形成非常有效,非常默契的肢体语言,甚至可以说是枕头语言,空气的语言。一般英子是一晚上尿上一泡,我是两泡,尿尿的量,起先是纯生理性的,也慢慢变得有点心理性了。人和尿盆在相互适应。最后,达成最佳最合理的那个量,也就是说,物体的容器和人的心理、生理融汇成了一体。每天早晨,天一亮,我们的爱窠床边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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