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我抄下这首歌时我一生的命运已无可更改。我有这样奇异的感觉。我为这种命运而热切地献身,无论任何代价。我甚至没有时间坐下来考虑一秒钟关于这个代价的事情。这种命运,当年曾被一名少年以直觉窥破过。我拿起吉他就像拿起了火焰,就像端起了年轻时候我和英子共用的那只尿盆。盛满了的尿液味道,黄黄的。我吸着烟,一大清早起来,人还坐在床上就习惯叨一枝烟。脑子突然通了电似的亮了一下,就顺手拿了起来。英子睡在边上,经常总是被我的吉他琴声弹醒。她要未沉沉欲睡,太劳累,心情烦闷了,会自顾自睡,不理我。只要那天她心情好,一副孩子气的开心样子,她就会爬到我身上来,趴到我肚子上,或者在我的两腿间依偎着脸,抱紧我。她一脸温存和知足,就像我手里吉他的另一只发音箱。她听我弹吉他,眼睛里闪烁着孩童般似懂非懂的表情。我一直很怀念她大清早钻到我身上来这份感觉。对别人来说,世上的空虚只是说说而已,更多是虚无缈缥的;对于我,这份空虚却是沉甸甸,实实在在的,非常的具体,因为我的身上确实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心爱的女人的静静依偎。它就在我肚子上,小腹附近这个部位,我的空虚就在这里。再没有人在我的琴声里快乐得落泪了,也不说话,不表示什么,只是落眼泪,就像季节,只是起风。多么舒畅的,一扫人平常抑郁的风啊!
第二部分黑眼睛的少女(2)
就像一个人登高以后,忘不了那山的高度,高原稀薄清新的空气,那里有助于人类心灵的山巅风光。此后我习惯了在平原上,在山脚附近的村落做名默默无闻的樵夫村民,但并不表明我年轻时候并没有很高尚的经历和志向。我只身一人,有过一番探险,用手触碰过那高山海拨那高海拔山地上的白云积雪呢。如今我只满足于一些田野间蜿蜒的小道。我甚至不大跟人交往,宁愿自己多动几下耕地上的锄头。春天多种点山芋苗,豆荚蔬菜和谷物,秋天好多收获些粮食。我总盼望着那些美好的收获季节,那迷人的天气。我不大回头往很高的山顶上看,当我低下脸在飒飒吹过的秋风中走过,我知道我曾领略过天空之美,远方的美,云朵的洁白柔软,大地美如画,世界美如斯,这一切都是真的,对于布满伤疤的朝圣者的脚踝来说。
英子带我儿子去洗澡,我记得很清楚,是在一个五月的黄昏头。走之前我们在三楼的窗口说了会话,洗完澡回来我们又玩得很晚。我独自在家专心致志给这“母子俩”烧夜饭。我炖的海带排骨汤,炒菠菜,红烧土豆。全是她爱吃的小菜。屋子里一锅饭烧得香喷喷的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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