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荫路,清澈的池塘周围筑了竹篱笆和女贞树墙,篱墙上缀满野生的蔷薇,一到每年的四月底和五月里,红的,白的,开满了芬芳扑鼻的鲜花。五月的鲜花,正是人们看花最好的节令。五月份,季节接近暮春。我们把脚踏车停在林场里面,两辆车锁在一起,手牵手跳过那些坡度并不高的种植茶树的山坡。空气热哄哄。蜜蜂采过几遍蜜了,留下晚春的余香,一切山路之外的世界寂静,惟有山里的风吹来树木乡村的馥郁。野蔷薇香气随风飘来,忽近忽远,一阵一阵的,英子的手被这种蔷薇的刺刺过,我也被刺过。至今还记得那枚青嫩的花枝上同样青嫩、带一点褐红色的尖剌剌上的剌。人采撷那些花,必须小心翼翼,化不少辰光躺坐在山坡,把那些花的剌一根根拨掉,只要用指肚子轻轻一按,剌就断掉了。但到了五月份花普遍要谢,花枝枝上的尖剌也长得很硬。不管怎么说,其坚硬难缠的程度无法跟荆棘条上那种硬的刺比。蔷薇的刺还是小巧、玲珑。有时蜜蜂会飞到拨下来的花上。那一带风景,山脚下蜒蜿起伏的茶园林场,真是我年轻时候的乐园!空气多么馥郁静谧。我感到我那几年生活,主要的养份就来源于这三样东西:诗歌、音乐,长江边这一片家乡的林场,没有实实在在的这片环境和地方,我想我不可能这样放肆野蛮,它就像是对我这样一类人的一种怂恿,说好听点,是召唤吧。它叫黄山林场,它真像歌德的诗:和平和满足。一种富足静谧之美。自然但天生有教养。你读过歌德那些晚年的诗吗?他的追求停留在一种阔大的静谧上。在人类的抒情诗行列中,歌德属于苦口婆心挽留一种爱恋的诗人。他的措词和声调那么委婉迫切,不动声色,把自己灿然地献出去。献给大自然这一永恒的爱人。我徘徊逗留黄山林场那会儿,并没想到歌德。但我经常带上自己的吉他。这一情景颇配这名德国诗人的胃口吧。我们经常倚靠在一棵茶树下,竹林底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