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学业上从未接触过如此迸溅出爱情火花的诗文。我手里的粉笔头有如魔法师登台时挥舞的魔杖。这样说吧:教室里有多安静,我的第一堂中文课就有多么成功。而我还没有转过身来红着脸开讲。我27岁,站在27岁那年应有的夜晚真实的灯光下,像那个年龄的男人一样,自信而健壮。身高1米75,体重75公斤,魁悟,严肃、开心时有一张大男孩一样的笑脸。如果不是急于填写出生证明,人人都只以为我二十刚出头,至多23岁。
那首诗——我讲解着的——的冰雪氛围也跟那年十一月里的寒冷漆黑相得益彰。似乎诗篇内部和我站立的四楼教室都有彼此相似的灯光相互照耀。在那样一个年轻的夜晚,倨傲于其中的女诗人在轻声讲述她一生刻骨铭心的那种爱。诗是题献给她可怜不幸的丈夫的(我没必要告诉刚出高中校门的同学们她丈夫的名字:埃弗隆)。这是一种惯常的掩饰。为了抑制更多激情的特殊修辞。当我讲述到其中最美的段落时,我的嗓音在教室的上空微微颤抖……。有时,我低下头去,会碰巧看见自己捏粉笔的手指在神经质地抖动,但那是后来。至于第一天的颤抖,虽说更加剧烈但我还心中有底。
诗的题目是:《我在青石板上写着……》
读茨维塔雅娃,有时就是在读世上最佳的省略号(我因为个人的原因而一直提醒自己使用时千万别过量)。有时就是在读她黑黑的、鞑靼人式扬起的眉毛。她是世界诗坛上也许自萨福以来最富激情的(这一切我的亲爱的全知道!)女诗人。看看她诗歌里不辨性别的骄傲吧(也许她至今仍在看)。我提高了讲解的嗓音,想把这一切都更准确地说给底下的学生听,可是,最准确的语言信息却哽咽在喉咙口……
因为,教室的一排排座椅里竟有一双泪光莹莹的黑亮眼睛!
——我还未能讲出口的,她就已经感动了!
她全懂了。
第三部分春之歌(3)
她是谁?难道她是玛丽娜流散在中国最年幼的妹妹?或者,另一个其姓名早已写作为中文的茨维塔雅娃?
这都是未能说出口的本能联想,我最吃惊,也最温和的反应是一种恋爱和钟情式的温暖,油然而生的爱恋。这陡然间到来的温情令我在把眼睛朝向教室深处扫视一遍过程中飞快地躲过了她。
我忽然之间胆魄全丧。
爱在人身上居留时——开始,也且,小爱神丘比特之箭射中人时——的第一层反应,其实是无力。
是灵魂深处目瞪口呆,微微眩晕着的无力……
这个夜校课读的场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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